(一)
凝望薄薄的轻翼,
看穿无垠的苍穹。
菩提树下,
五百年的淡然,
无怨无悔,
守候会继续,
会继续……
一直莫名造物者的残忍,会有我。
我是个游离于天地间的精灵,五百年前当我还是一片小小的菩提树叶,我还在庆幸自己的出身。我可以依偎着菩提树,尽情释放生命的激情,我可以高高地看着一对一对的善男信女在菩提树下许愿,互定终身。可是我的那些同伴们不满于现状,她们渴望飞,渴望外面更加新奇的世界。而我注定是个不同寻常的孩子,我总觉得冥冥之中,有种非凡的力量驱使着我,驱使着我默默守候着菩提树。所以当春花秋雨,夏雷冬雪,在岁月中轮回。同伴们一个接着一个飞离,飞去她们梦想的国度。只剩下我,在无尽的不解中,淡然的守候。
也许一切本可以一成不变的继续,也许我依旧可以还是那片自得其乐的叶子。但是命运却安排我遇见了你。
那个明媚的清晨,你踩着晨露降临。冰紫色细长的眉目,乳白色飘飞的衣衫,举手投足间贵族的气息。一刹那,电光火石,我恍恍惚惚了。显然,一棵只剩下一片叶子的孤零零的菩提树引起了你的好奇。你飘然飞起,轻轻落座在我的旁边,细细端详着我。我感知内心微微的颤抖,有种晕眩。你悄悄地拿起手中的陶罐,甘甜的仙露洒泻而下。然后你就走了,走之前你回头那一瞬,我知道了我等待的是什么。
(二)
仙露的浇灌,
滋润禁闭的心灵,
回眸的一笑,
激荡阵阵涟漪。
五百年只为你,
只为你……
前世的约定,
今生的笃定。
是仙露的灵性吗?亦或是你温暖的气息。我曾听妈妈说过,菩提树的叶子,自然带有精灵的天性,只要五百年清苦的修行,加上些许的仙气。难道我可以了吗?我感觉到身体越来越轻飘飘,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清楚沉睡了多久,等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菩提树下。纤细的手臂,阳光下依稀可见的剔透皮肤下青青的脉络,雪白裙裾及地,乌黑长发及膝。是我吗?那片小小的叶子。挥动透明的轻翼,像风儿般我在空中舞蹈。天地可以这样畅快的翱翔。
我迫切要找他。
飞越崎岖的山丘,淌过清澈的溪涧,我无心留恋不曾见过的旖旎的风光,我只有他,只为寻到他。忘却了经过多少荆棘和迷途,可是依旧杳无音训。我想找人打听,惊诧地发现我竟然无法说话,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赋予我声音?世界就此仿佛颠倒,我绝望到尽头。
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三)
旅途无止尽,
信念在破碎,
千山万水,
究竟你身在何方?
眼眶开始迷离,
我失去方向。
宿命的安排,
你我如何抗拒?
视线一点一点的模糊,一点一点的黯淡,失去知觉,我晕倒在路边。
醒来以为在天国,却依稀分辨出你的身影――那个无数次在梦中浮现的身影。在做梦吧!是的,一定是在做梦的。视线一点一点的清晰,你还在声旁舒展地笑着,凝视着我。好关心的样子,你是在心疼我吗?真的是你,那个让我找的心力交瘁的你。我高兴地几乎发狂。你认出我了吗?当年那片孤独的叶子,那片等候的叶子,那片你细心浇灌的叶子。
看着我已经没有大碍,你起身要走,不可以,不可以。我拼命拉住了你,一眨不眨地盯着你,沉重的哀伤和乞求。我多想放声喊出来――带我走。可是嘶哑的喉咙任凭我多用力,依旧发不出任何声响。泪水四溢,你懂我的意思吗?
也许你是心软了,不忍心将瘦小的我抛弃在荒郊野岭,你决定带着我走。上天呀我如何感激你?
(四)
这一刻的快乐,
我宁可时间停滞,
宁可拿一生交换。
默默关注你,
即使一颦一笑。
驱散不走的不详,
难道……
我惟有珍惜。
每晚你都会等我熟睡后,静静坐在湖边发呆直至深夜。你不会发现,我也总是清醒着陪你,直至你回来。我能感受到你内心的挣扎,尽管在我面前你从来都是舒展的笑容,但我可以察觉那些许善意的伪装。我同样悲伤着你的悲伤,痛苦着你的痛苦。有种不详的预感始终徘徊在我的脑海。我知道会有那刻的到来,我们的世界相差的太远。你的周身总有耀眼的让人敬畏的光芒,优雅的让人羞愧的举止,高贵的让人远离的身份。而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精灵,一个靠你的施舍才蜕变为精灵的叶子。
那晚,你尤其奇怪,你在我的身旁驻足了很久很久,你轻声告诉我,我晕倒的那一次,你就认出了我是那片叶子,你带我走。也是因为我是那片叶子。原来是这样,我已无怨无悔,我知道了你的菩提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