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坐在如水的夜里细细回忆,将当初的每一个细节放大,用你的笑容来铭刻,来温暖我心中的各处角落,最淡淡的喜欢……
于是,我开始独自徘徊。
踟躇在单向的街头回望走过的旧路,踏遍翼翼的脚步,透着别人的印迹。
欲张开双臂举头望天,却是雨雪交加,覆着眼睛,看不清周围的世间。
欲逆风急行,却是脚底湿滑,倒地难起,只得用手盖着别人的脚印,拖出逶迤的线条。
不料想深陷沼泽,恐不再站起。
竟是真的站不起……
空空来,空空去;匆匆回,匆匆逝。
便发现人死后的灵魂,是身着粉红的喜妆,簇拥着飘到另一个世界,去耕耘,去收获,去享受幸福的生活;去鄙视污浊的地球;去嗤笑那伪怕的人情世故;去同情街头的爬行者;去带走路旁的几名乞丐;去惩罚贪婪的政府高官;去陪伴孤独游走的耶稣;去抚摸污泥里哭泣的鱼儿;去安慰落单的乌鸦;去诅咒无知的高级动物--人类。
此刻,我正在前往潘多拉星球的路上,我用十倍光速飞流,逃脱了曾经的蓝色地球万有引力的束缚,一身轻飘,两处欢笑。
天使在前引路。听上帝的激情演讲;学出自孔子之口的《新论语》;唱着阿桑的最新情歌;跳着轻盈的MJ新生舞;看着感人的悲剧电影《直播2012实况》。
我庆幸自己脱离苦海,我更庆幸许多人即将脱离苦海。宇宙中最后的苦海,被高尚的人类魔爪亲自毁灭,这是一种怎样的文明呢?
越来越远,又更加遥远……
也只是越远越像转圈。
可我仍旧愿再次被地球吸引,于是放慢速度,向那里靠近。
只因那处有我所深深爱着的人;有我所无尽怀念的事;有我曾悄悄经历的苦乐;有我该拥有的和不该拥有的一切。
而那里是尚且可以被改变的。
我终究听到了救护车熟悉的旋律,响彻茫茫沼泽。
我被白衣天使救起。
第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
第一次离生存如此之远。
漫漫悲欢,缓缓盘旋,天地间,有所依恋。
最遥远的距离竟是生与死。
然,死生何异?如何抉择?
抉择后又怎么行走?
行走时会否再次倒下?
难道轮回仅此?
或者来去相同?
一息尚存,远如近,近亦犹远。
抽象遥远或者具象临近皆为幻影。
梨花摇曳,坠落,腐化,又润着旧根,长在来年;
江水奔流,轻淌,入海,又蒸成水汽,落回原点。
究竟多久的挣扎才能挣脱这挣扎;究竟多长的光景才能偿还这光景;究竟多快的明天才能到达这明天;究竟多陈的往事才能湮没这往事;究竟多逆的困境才能脱离这困境;究竟多鲜的青春才能喂饱这青春;究竟多重的承诺才能实现这承诺;究竟多宽的胸怀才能容下这胸怀;究竟多久的等待才能回应这等待;究竟多深的愁绪才能掩藏这愁绪;究竟多浑的迷茫才能覆盖这迷茫;究竟多脆的思念才能破碎这思念;究竟多温的笔墨才能溶解这笔墨;究竟多柔软的情感才能包裹这情感;究竟多遥远的距离才能让我拥抱着,咫尺相隔的你……
是的,最遥远的距离也是最近的距离,但却又无法企及,好比如伟大诗人泰戈尔写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