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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群、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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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知青都知道绵羊比山羊性情温和。绵羊和山羊最大的差别是当山羊群受到冲击时,它们会四散逃窜,而绵羊群却不会,越是受到攻击它们越是紧紧地挤成一团。

当狭路相逢时,任你怎么抽打,他们都不会四散让出路来。反而越是驱赶,它们越是在路当中挤成一团。如果你认为这是它们群体团结的优秀品质,那就错了,当有抽打一群绵羊时,你会发现,身强力壮的在后来都挤到羊群的中央去了,边缘的全是老弱病残,那就意味着任由豺狼虎豹来掠食了。原来,这是羊群生存的一种策略,就是牺牲弱小的保留强大的。以人的道德观念来看,这策略未免有点卑鄙。自然法则如此。如此的群体,在没有外部保护者的情况下,必然每时每刻都处于一种惊恐状态。牧羊人对羊群的保护,当然就是必需的存在。

我们这一代人,在党的号召下:内蒙、呼伦贝尔,是反修前哨,环境最艰苦,阶级斗争最复杂最尖锐的,也正是最需要我们知识青年去改造、去斗争的地方。所以我们知识青年当年就最像羊群一样,被人赶到农村、边疆、农场、兵团。

当年在生产队铲头遍地,我感觉我们特别像羊群一样,当队长把我们带到地头,分好垄,大家就每人铲着一条垄弯着腰低下头,一心一意地向前锄过去,草没了苗留下,由其是咱北大荒的垄长都好几里地,从后面看,真像极了低头啃草的羊群。队长就在后面督促着大家,他就像个牧羊人。中间歇气时,大家围在一起说话、唠嗑、抽烟、捉虱子等,从远处看,更像羊群被驱赶的样子,挤成一团。想着铲地时的情景,越想越觉得当年我们知青就羊群一样,在被人驱赶、抽打和遇到狼时是那么地无奈!

现在,有时自己坐在阳台的躺椅里,看着窗外的风景,沏上一杯铁观音,看那点点的茶叶在滚烫的水中舒展嫩蕊,上下沉浮,自有一种从容而不急躁,安静却不沉伦的积极。然后,抿上一小口,立刻暖彻心肺,流经血脉,舌底生津,涩中带甘,余香满口。

知青的人生又何不似这茶?一次又一次地被沸水冲起来,上山下乡、支援边疆、选调、上学、结婚、回城、工作、住房、下岗、退休;这样就浮了又沉,沉了又浮,知青若是害怕沸水烫碎了心,烫失了生命,那么清香也会随风逝去……

知青就像茶一样从容,不为成功沾沾自喜,更不会为挫折而担惊受怕,而是用最坦然的心态去面对生活的一切倾轧,决不退缩,直到最后。我们知青仍然像茶一样,散发着生命的脉脉清香。

我想,这就是我们所为的知青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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