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很喜欢的一首歌,《坏天气好心情》,被不知名的歌手一遍遍哼唱,声音中氤氲着阳光的气息。
似乎,就像在狂风暴雨中有阳光一点一点刺破天空的阴霾,一瞬间光芒万丈。真是的,晴天雨天总是会被如此固执的安置在一起,明明很矛盾,却意想不到得和谐。是不是,晴天中我会有无与伦比的恩与爱,雨天却又我难以名状的忧与愁。
小时候只喜欢晴天,夏梢的晴天,慵懒地坐在古老的银杏树下,空气中幽幽渺渺地漂浮着古树质朴的味道。我坐在爷爷的老藤椅上,抬起头,有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露出来,灿烂异常,一点一点隐约着时光鐻隙中那份隐隐的躁动。我把手放在银杏树枯裂的树皮上来回抚摸,有阳光灼热的温度留在我的手上,那是年纪还很小,尚不懂得欣赏自然的神韵,只是举着小小的手对爷爷说,爷爷树好热。然后爷爷会从屋里端出一碗冰过的粥,里面有莲子和银杏,喝下去有冰爽的甜腻。通常我会一口气喝下去半碗,然后抹了抹嘴对爷爷说,爷爷银杏树好高,好大,好漂亮。爷爷会笑得张大没有牙齿的嘴巴说,把这树留下来给我娶孙媳妇。然后我和爷爷一起笑,一起盼望自己快快长大,希望长大后,还可以这般开心的笑。
冗长的时光反复地轻吟着一首岁月的歌谣,在岁月渐老的国度里清晰地感受到那份偷不走的时光记忆,稍大后自己才明白,无所谓喜欢晴天,只是因为晴天中有疼爱自己的人,有自己熟悉的味道,才会觉得当时的阳光分外晴好。因为,爱,总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童年已去,便是少年。不知不觉间便已远离了小时候。现在的自己,再也找不到那份熟悉的甜腻,却慢慢喜欢在雨天独自泡上一杯廉价的绿茶,捧在手里,茶水的温度透过陶瓷的表面传递过来,落在我的掌心,残留的热度让我想起小时候,抚摸银杏树的感觉。
初三毕业时,朋友请我去他家玩,那时正值雨天,我和他坐在和室里,面前放着一杯茶,氤氲着白烟。我们在蒸腾的水汽中面对面,清晰地听到雨水落在水池的声音,正因为有这样细碎的声音,才显得这里尤为宁静。
你知道一期一会的意思吗?
我的手颤了一下,茶很香,可是喝在嘴里却是苦的。放下杯子,茶的苦涩还留在嘴里,我摇了摇头,笑得有点僵。
一期一会的含义是,坐在一起这样喝茶的机会,或许一生只有一次,所以喝每一杯茶的时候,都要抱着感恩的心格外珍惜,因为下一次与你面对面喝茶的,就不再是原来那个人,而你所喝到的茶,也不再会是原来那一杯。
原来一语成谶。中考后,他远离这个城市独自追寻梦想,而我留在这里读一个不错的高中,联系越来越少,似乎我们越来越陌生,只是我到现在仍然保留着喝茶的习惯。而雨天喝茶,雨水本就冲刷掉一切喧嚣,让我更加深切地懂得人淡如茶,有浓于茶。其实我们的友情并没有变,只是少了时间,错了地点,让我们细细回味。毕竟,忧,在雨中,更加清明。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斜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初只道是寻常。
时间越久才越懂得,晴天雨天,都是我人生中不可或缺的日子。虽然晴天让我感受到亲情与友情,雨天让我感受到分别与离散,但有些东西是既定而无法改变的,只是前者温柔了岁月,后者惊艳了时光。
但是那些我们难以忘怀的亲情、友情,却不会因为晴阴雨霁而消失。时光溜走一圈,我们的记忆又深了一层。终于要学会,在晴天时感受人情美好,在雨天时感受那份独处的意义。也许晴天雨天并不矛盾一样有值得我们回味的美好记忆。毕竟,忧与爱,都是,由于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