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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你最心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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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妻子叫陈凤英,她有1/4的马来西亚血统,没有读过书,但人很好,十分朴实,几十年洗衣煮饭,帮我操持这个家。她几乎不出去购物,她穿的衣服、鞋子包括家里的很多东西都是我买的。不过,我现在所有财产都记在她的名下,人家说这个公司是曹德旺的,但从法律关系上说是我妻子的。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安排呢?这是因为在我还没有富起来的时候,曾经对婚姻徘徊过。

我们的结合完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婚前两个人连面都没见过,仅仅看过一张很小的黑白照片,所以我们没有经历过谈恋爱的过程。结婚那一年是1969年,当时家里非常穷,生活很苦。

刚一结婚,我就把她的嫁妆全部卖掉了,这些钱成为我做生意最初的本钱。有了这些钱我开始种植白木耳,然后拿到江西去卖,来回一趟可以赚七八百元钱。而她在家里伺候我生病的母亲,一年到头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很少。这就是我们的“新婚燕尔”,但她一句怨言也没有。

没有想到,才跑第四趟,货就被人家扣了,不但本钱赔了进去,还欠了村里人1000多元。很多人来向我要债,家里能卖的东西全都卖掉了,最后只剩下一小间房子,我对那些上门要债的人说:“你们要是能拿走,也拿去。”

当时我就对妻子说:“我现在一无所有,只余下一个人,实在不行,你可以再嫁人。”我丈母娘说:“胡说八道,你这么聪明,困难一定会渡过的,你放心回去吧,老婆孩子我给你养着。”

后来,我遇到了另一个女人,一个让我想把家都扔掉的女人。那是20世纪70年代末,当时我们的生活已经有了很大好转,不像刚结婚时那样拮据。不过,虽然我做推销赚到一些钱,但也只是一个富裕起来的农民而已,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有能被称得上事业的企业。就在那个时候,我在明溪(福建省明溪县)爱上了一个女人。她很年轻,大约二十四五岁,已经结婚,有两个孩子,我们都很投入,彼此觉得找到了一生的知音。

当时我写信给妻子,向她表明心迹。她不识字,信是我妹妹读给她听的。后来等我回到家,她也只是说:“我知道配不上你,知道你是会走掉的,你如果真要走,就把房子和3个孩子留下来给我。”我听了又觉得非常对不起妻子。

我面临着一个选择。一面是结发妻子,她为我默默奉献了这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永远无条件地信任我;另一面是红颜知己,我们有刻骨铭心的感情,有共同语言。我那时很苦闷,不知道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后来我就去做调查,了解别人的生活。

我选了100对有代表性的夫妻,有工人、医生、干部、老师,也有老板,我发现并不是我一个人对家庭不满意。让我感触比较深的是福州水表厂的一个朋友,他和太太两个人,一个是科长,一个是团干部,可谓郎才女貌,他们是谈了3年恋爱才结婚的,在我看来,应该幸福得不得了。然而,在我跟他们成了很好的朋友以后,才知道双方都对家庭不太满意,两个人互相指责起来,不满情绪一点儿不比我的少。

当时我得出的结论是:没有一个家庭是绝对幸福的。于是我开始思考,为什么会这样?后来想通了——两个人,来自不同的家庭,受着不同的教育,就会形成各自不同的观念,谈恋爱时,可能是求同存异,一旦真正生活到一起,就会有很多问题。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去考虑换家庭的事。想通之后,我就回到家乡专心去办玻璃厂了。

后来我慢慢悟到,两个人从素昧平生到成为一家人,这是缘分,应该好好珍惜、和睦相处,有困难的时候同舟共济,发达之后更要不离不弃。

我还有一个看法,就是男女之间还是要有真感情,像我和妻子,虽然直到现在我们也很少有时间交流感情,可她和我是患难夫妻,我们一起经过很多事情,这就是感情。

我们结婚这么多年,很少去刻意培养感情,像电视剧里那样,送让对方惊喜的礼物或者相约吃个烛光晚餐、在月光下说些缠绵悱恻的话,我们都没有过。我们的感情就像涓涓溪流一样,无声无息。

一想到妻子嫁给我时还是一个纯朴的少女,这么多年,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都始终如一地信任我,我就觉得有义务要尽到自己的责任,所以把所有财产都放在她的名下,我要让她觉得安心,这辈子有依靠。我们虽然没有那些激情如火的海誓山盟,但毕竟是携手从青春走到白发,中间所有的悲伤和快乐都是连在一起的,这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感情,没有经历过的人体会不到。

许多人为了做事业,经常要处理家庭和工作的矛盾,可是对我来说,这个矛盾根本不存在。妻子从来不会要求我这个要求我那个,她不需要我去哄她。现在想一想,这种安静本分的感情难道不是一个专心做事的人最需要的感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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