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在一个家庭舞会上,一曲终了,他轻声问她:可不可以,做个朋友?她拒绝了,因为当时她生命中还有另一个男孩子。
大概半年后,他们相遇的那次舞会的主人又组织了一次聚会,她提前去帮忙。
电话响,她随手接过,是个男声,要她转告主人,说他不能来。
末了,问她:“你贵姓?”她说了。
那端突然说:“别挂别挂。你是不是,是不是……”她也听出了他的声音。
随意聊了几句。言谈中,她知道他调动了工作,现在在一家冶金公司的工程队,他也知道她与男友吹了。两人隔着长长的电话线忽然地沉默,然后他期期艾艾地开了口:可不可以,做个朋友。
可以。她很快地答,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提出约会,说定了时间地点。她准时赴约。
没想到他竟然失了约。
正是暮春,武汉已经开始了它著名的高温天气。她在约会地点足足等了40分钟,汗流浃背,几次想走,却又担心他会突然来到,像她一样苦苦等待。
她后来还是只有走了,白白浪费了一个下午,却并不太生他的气。虽然只是一面之交,却总觉得他不应该是这种人———一定是真有不能脱身的事。
只是,又一次地错过……也许真的是无缘。
她在静夜想起,微微地苦笑。
冬天来的时候,她发了年终奖,决定为自己添置几件衣物,就去了江汉路。
武汉的江汉路,相当于上海的南京路或者北京的王府井,它的繁华可想而知。年底时分,又是一年中最拥挤的时分,人在其间,连进退都不能随意自主,而必须取决于周围整个的流向。
她正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挤来挤去,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喊她的名字。她茫然地看着那人,想不起是谁。
那人脸上浮现出窘窘的笑容,说了自己的名字。
她一怔:啊,是你?那次你到底为什么不去?
他所在的工程队是流动性质很大的单位,就在约会当天的上午,他接到出差的通知,急着想取消约会,却不知道她的电话和单位地址。实在是太仓促了,怎么都没有办法跟她联系上,在火车上还耿耿地念着,希望她不要等太久,希望她不要生他的气。
在酒泉的荒沙大漠里,一呆半年,上个星期才回来。不是不想去找她,然而想起自己的失约和她应有的恼怒,便觉得无颜见她。今日到江汉路也没什么目的,不过是人闲下来找个地方打发时间,不料一眼便看见她。
他们一年多没见过面了。她已剪掉了长发,细巧的身段裹在臃肿的大衣里,在冬日下午的阳光下,与舞会上截然不同。而他仍然在武汉最拥挤的街头,在千万人里,认出了她的背影。
此后,他们结合,生活得很幸福。
这样的机缘,这样的等待,似很平常,却很美好。
听过太多的悲伤故事,流过泪,受过伤,为爱情曾经痛不欲生。甘愿走遍天涯来找寻幸福,却注定要眼睁睁看着幸福有如不可掌握的风,从我们发间掠过。原来幸福一直静静地栖息在最简单的生活、最朴素的感情里,藏在窗外春天初生的青草地里,藏在每一场细密如睫的小雨里,也藏在每一对与你擦身而过的凡尘夫妻里。而永恒,也就是当故事里的女主角为我讲述这一段往事时,嘴角安静的笑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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