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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纪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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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黑发。蹒跚,矫健。古朴乡村,喧闹小镇。半世纪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偶然相见话语却被搁浅,在爱的海岸显得苍白无力。

白发•蹒跚•这边

习惯了门前的舀井,取水时咿咿呀呀地响;习惯了门前一小堆枯黄的豆秸,烧水时噼里啪啦的声音;习惯了寂寞的白天,同乡的老婶带着一条老得忘了岁数,趴着如一团褶皱的棉被的通人性的狗到自个儿家扯家常。因为习惯了,所以就没有太多的奢望了,所以就有不习惯的了。

坐车在女儿家的路上,思绪迈着蹒跚的步履,跟不上车子的驰骋,被狠狠甩在空气后面,二十多年的变化突然间在脑子里哗啦哗啦地倾泻,又哗啦哗啦地溜走,像炎热的午后泼在巷子里的水,绿了古老的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晃就消失,只留下浅浅的水渍——女儿早已为人母亲,孙子有的也毕业了,似乎昨天这群小兔崽子还趁着我午睡,拿着伞在市场里溜达着,偷偷地抓起小贩摊前的虾蟹丢在伞里,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偶尔被人追着骂着跑回家,扑通扑通的心还没有缓和下来就得挨我一顿骂,却低着头相觑偷笑;现在一个两个都在外读书,各自都高自己一个头了,而自己满绺子的白发,也不知染了多少回,不自然的乌黑里稀疏的还是有几根白发。。。那带着一群小屁孩和每天准备的一两块钱的零用钱奖赏的时光早已随着自己的皮肤,慢慢地失去了水分,干瘪得不堪一击;这满头的岁数可也是藏不住的咯。房子里的挂钟,摆捶左右摆动丝毫不变,时不时调调螺丝,滴滴答答地却带走时光。

车子微微刹车,思绪赶了上来——

虽说去的是女儿家,可心里还是有莫名的无助,农村与城镇的生活也相距甚远,因为习惯了农村的太多,所以不习惯即将的太多,而俗话也说“嫁了的女儿如客人”相处多多少少也会有客气——但这又有什么呢?电话里的嘘寒问暖;教着用煲汤锅定时;咳嗽时寄来的药品;腿不便时接我去看病。。。常说女儿是妈的小棉袄,如今自己都老得安静,旧了的棉袄依旧暖心。笑着自己的胡思乱想,终究还是因为老了。

车子到站了,心窝里陪儿的阳光。

将近正午时到了的家,桌子的菜一盘盘地端上,女儿笑着忙里忙外,笑着骂我对着满桌的餐客气,一次次往自己的碗里夹菜。后来的

每顿饭中,总会有一盘小葱豆腐,这是快要罢工的牙齿喜爱的酥软食物——彼此都用心了。

人这一辈子总有两段时间不中用,一段是得人抱,一段是得人扶。现在自己老了,就像只没头的苍蝇,在狭小的屋里还能凑合着过日子,到了这儿,就失去了生活的方向,双手都不知搁哪。有时系好围裙想洗个碗,有时提着几件脏衣服想洗洗,都被一双双柔嫩的手接过手里的活。

已是经常坐着,坐着喝茶,坐着看电视,坐着发呆,坐着聊天,而唯一的话题也只是乡下左邻右舍的那些平淡无味的事。心里空荡荡的,闷得慌。有时在烈日炎炎的正午里一个人坐着看潮剧,眼皮慢慢往下耷,却没有一点儿睡意,搁着电视在那儿闪烁着,即便耳边有人劝着睡会;有时在客厅里闲得慌,折折衣服,收拾收拾东西,再到阳台透透气,遇见一盆似曾相识的花,却又说不出那名,女儿告诉我这叫滴水莲,而这名有似曾听过。记忆老得模模糊糊,只剩下些许零零碎碎的印象。

天亮时起床,一个人在楼道里盲目地散步,不习惯用钥匙开门,忙乎了一会儿才打开;不习惯高高的楼阶,一步一步像小孩子吃力地迈。碗里的饭总是“吃不完”,洗碗时总有人笑着接手,总有人嘘寒问暖,心里总是在感动的暖流与空虚的冰雪中翻腾,最终逆流成河,奔流如海,无声无息。。。

黑发•矫健•那边

将手伸向背后的书包,取走钥匙,边喊着爸妈边开门。习惯了推开门时父亲微笑着接过手中的书包,而今天当我的视线被父亲挡住后,余光捕捉到椅子上的身影。虽然近视散光的缘由让我没少在客人面前闹尴尬,可那源于内心清晰地轮廓,令我毫不犹豫地往里叫了声奶奶,虽然自己从小在城镇里长大,远不比兄姐童年时在乡下玩得疯,与奶奶相处的亲近,但是遇见的一刻,快乐就会屁颠屁颠跑到身边,我笑着解鞋带,相处就这样开始了——

很遗憾那几天我都遇上读书,只是晚上八点多回家接触一下。而最尴尬的事莫过于两人并坐,话停嘴边无从谈起——我的童年里与奶奶相处的时间不长,即使有短暂的珍贵的乡下生活,也如包在纸里的樟脑丸,被时间消释得只剩下鼓鼓的薄纸,气味残存,可里面什么也没有,摇摇欲坠;作为潮汕人,我无法安静的看完一幕潮剧,对潮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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