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国家动荡不安的年代,人人自危。在那间“改良”的茶馆内那名叫王利发的中年男人望着那被人团团围住的临时刑场,眼中透露着无奈。可是他还活着,活得生不如死。而今他依旧活着,孤零零的,然后他笑了,笑得有几许张狂,却也有掩饰不住的无奈。那被称为秦四爷的男人意气风发,说着自己那“实业救国”的梦想。他是善良的,所以他把他所有的财产转成了现钱,投资开办工厂,一干就是四十年。而今,在茶馆内他明白了许许多多,他让王利发以后把他的故事当个笑话说给别人听。他笑了,笑得肆意,可是又有谁知道那笑中的辛酸?那被唤为常四爷的男人在这里。他说:“大清国就要亡了。”也正是因为这一句,他被投入监狱。而今果真赢了他的话,大清国亡了。同样在茶馆里。年迈的他笑了,笑得悲凉。
他们笑,他们笑自己的物质与愚昧。他们不甘,可是他们纵使有千不甘万不愿也得面对。松二爷说过,好死不如赖活着。所以他们活着,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世界越来越混乱却无能为力,只以为他们是平明百姓。他们的呼喊统治者听不见,他们的痛苦统治者看不到,他们像蝼蚁一样,无论是侵越者还是对统治者而言,捏死蝼蚁简直易如反掌。在他们中王利发王掌柜恐怕是最不甘心的吧!他做了一辈子的顺民,从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可是扽带她的是什么?是那无情的一耳光,那不仅打在了脸上,更是打在了心坎儿上。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在心中滋长。
年迈的长四爷颤巍巍地从竹篮中拿出一些纸钱。他说,他的朋友不是贝尔斯就是被杀死。他说他既是有泪也哭不出来。他说这些纸钱还是看见被人扔后拾起来的。。然后他们都笑了,他们把纸钱扔在空中然后撒落下来,那是他们自己在祭奠自己。活人却用死人用的纸钱来祭奠自己,有怎么能不说是一种悲哀呢?或许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心已经死了,生命便显得其次了。或许也是他们在祭奠这动荡不安的时代,这混乱不堪濒临灭亡的国家吧。但这也仅仅是一种或许。
已经老眼昏花的秦二爷笑着,可是他也在为他那在天津已被拆除的工厂心痛不已。他怨天怨地,更怨这黑暗的国家。那一片废墟打醒了他,他的心在滴血为自己的工厂默默悼念。
他们又笑了,这一次竟有了几分释然,然后各自散去,那颤巍巍的背影让人忍不住的心酸。记得多年之前,常四爷还笑得硬朗,秦二爷还笑得意气风发,王利发还笑着面对每一个人。只可惜现实中那无情的打击让他们变得内敛了,这或许也是一种成长,只是事实太过于残酷。
他们笑了。这一笑,便已是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