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没有人读过晏几道的《思远人》,那里面浓郁的情感可以将你紧紧包裹使你沉溺其中挣扎不得。深厚的感情使红纸都为之失色。比起元稹的《离思》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它更让我为之沉迷。
因为我也是这样,一直思念着远方的人。
有人听过那首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正是如此的,我所谓的远不是在于重重山水的间隔,而是心灵与心灵,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远近。滴水穿石,时间总在不知不觉中抹杀我与他人的情感,而那情感则像极了质地拙劣的铁,极易被氧化腐蚀,化做尘埃。所以我一直喜爱钻石,也就是金刚石。不在于它昂贵华丽,而是因为它纯净幽雅——这是金、银所不能与之相比较的。而最为重要的是,是因为它的质地坚硬,像我渴望的坚定的情感。
我所思念的远人啊,你在哪里?其实这个远人并没有特定是谁,只是一直在我心底徘徊不去的影子。像是追赶我另我不得好眠的梦靥,让我不得安宁。或许会是我的亲人,血比水稀的亲人;或许会是我的友人,相互猜忌的友人;或许会是我曾经爱慕过的人,现在已经被时间腐去容貌的爱慕过的人;或许会是我自己,会是我追逐的那个清澈的我自己……
但是谁又如何?终究思不得。总是失去才想起珍惜,而追忆的总是已经逝去的过往。“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在互相间不信任的人群中我迷茫失措,却总是追溯不回那早就不复存在的纯真年代。但那又如何?有多少人同我一样与之失之交臂,还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也是如此!
庄子说: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而今的我,尚且年少,却已经迷茫于自己追逐的梦想,丢失了自己的真心。我似乎说过我爱极了北大,又似乎说过我想做个书法家……时至今日,我又做成了些什么?我离梦想越来越远了,我离北大越来越远了,我离书法越来越远了,我离原本的自己越来越远了。它们都已经缩影成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小黑点,离我远远的。
我想过谁是我思念的人。然而反反复复的思虑着,却只觉得我追寻的是我曾经的回忆,追逐的是没有被现在社会的类似于古早封建的迫害的现代人浑浊的内心所污染的曾经。可是它们却已经远去了。我在纸上一次一次的写着《思远人》。再也不盼能够思念到那人,只盼我的内心还保留着一份对之的向往,不至于完全被风化于今。
木叶红,菊花黄,暮秋寒意深,思念千里远行人。飘飞的浮云已然过尽,南归的大雁杳无音信,哪里才能寄出我的书信?泪水弹洒不尽,任它临窗滴落,就是砚石研成泪墨。渐渐写到离别凄楚,离别情深处,那红格笺纸竟也黯然失色。
正如它所表述的啊,我怀着对过往的执着一字一字一笔一划,只因先刻进脑海刻在心上。
红叶黄花秋意晚,
千里念行客。
飞云过尽,
归鸿无信,
何处寄书得?
泪弹不尽临窗滴,
就砚旋研墨。
渐写到别来,
此情深处,
红笺为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