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
曲巷弓桥鸣翠蝉,
花繁如绵笼绿烟。
欸乃一声春归处,
梦回千次水江南。
江南,如诗、如画,如魂牵的前世。似雾、似烟,似梦萦的今生。
生在北大荒的我,在唐诗宋词的余韵中无数次的向往过江南的绮丽多姿……对着一首首脍炙人口的古诗词,望着北方的莽莽河山,我无从想象纤丽秀美、清韵流转的江南风光。那古诗词中认识的江南,就此化做我魂梦中的前生,遥远的生活在微淼的烟波之中。
直到来到江南,我发现我终于走进了令我陶醉过千万次的唐诗宋词的意境。看到那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盛夏;看到上下天光一碧万倾的湖光春色;看到高大浓密的法国梧桐那鲜穠艳丽的秋景;还有踏雪寻梅时,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的冬趣;也看到山衔落日,水映斜阳的寻常景色;吹惯了北大荒打在脸上如针刺一般透骨的冷风,蓦然走在沾衣欲湿的杏花雨中,沐着扑面不寒的杨柳风……我常常就这样梦一般的站住,痴痴的呆愣在古诗词中早已熟悉的江南,寻找我前生的影子。就这么静静的我看到了李白举杯邀过的明月,对过的花影;东坡咏过的大江东去、三国赤壁;也赏过易安居士那“揉破黄金万点轻,剪成碧玉叶层层。”“何需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的桂花;也曾在“日幕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的时刻陶醉在点点梅光中,沉迷的忘了夜色已深;也曾发出:“共君今夜不须眠,未到晓钟犹是春”的邀请……
其实在我贪婪的眼睛里,不止是江南的春,江南的四季,在在都令我陶醉。人说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荫,我看开不败的是四季鲜花: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是梅花;浓绿万枝一点红,动人春色不须多——这象不象鲜红的石榴花?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可不就是花中君子——莲花;头上尽教生白发,鬓边不可无黄菊。说到花怎能不提花中隐士——菊花……当这些我只在梦中向往过的美丽名字,现在就风情万种的盛开在我的眼前,朋友啊,请不要笑我痴狂,也不要怪我流连……
诗的江南,行,也是诗——“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廓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卧,也是诗——“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街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睡梦里听了一夜的雨打芭蕉,醒在处处可闻的啼鸟声中,又看见经了昨夜的雨疏风骤、因而绿肥红瘦的海棠。
可曾误入藕花深处,惊起过那一滩鸥鹭?可曾在东篱把酒黄昏後,让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其实在我贪婪的眼睛里,江南本就是一卷长诗,使我前世今生永远的吟哦。漫步于江南,我只想成为这卷长诗的一个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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