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寂静的街。
寂静的街上躺着一条落寞的狗。
刚下过一场淅沥的小雨,冗长的街上坑坑洼洼,坑里的水面印着湛蓝天穹上虚幻的彩虹。
那条为了避雨而恣意地躺在檐下枯草堆旁的狗,幽娴静默的瞧着地面上的彩虹,悻悻地发呆着。它是一条灰白间杂的小丑狗。的确是丑:头上的毛由于淋了点雨,而肮脏的黏腻的粘在了一起,耳背上的毛脱落了一大片,露出了那稚嫩的粉红。身上灰白色的毛蓬松地随风曳动。呆懈的眼神中仿似流露出一丝凄凉。
没有人得知它从何处来。更没有人知道它要向何处去。
“嘻。。。嘻。。。嘻。。。嘻。。。”街的深巷里传来了孩童嬉闹的铜铃般的笑声……纯真无邪的声音打破了街上死一般的寂静。他们蹦着,跳着,争夺着手上的玩具。不知觉地,他们停歇下打闹。留步在这只狗的前面。一个年纪最小的男孩眨巴着大眼睛,拉扯着一旁那个比他稍大一点的男孩说,哥,你看,好丑的狗啊。中间的一个黝黑的男孩附和着说,是啊是啊,好丑啊。那个年纪稍大的小男孩点点头,说,是呀,好丑。语毕,他露出了个厌恶的眼神,并弯下腰去拾起一块从墙角脱落的石块,带头扔向那只凝懈的狗,其他的小孩似乎也找到了乐趣,学着老大的样子将石头扔向那只可怜的狗。那只狗却还是那么的安静,依旧恣意地躺着,也不闪躲那些尖锐的石头,双眼还是闭着,仿佛石子并不是扔在它身上,依旧神情悠闲。
见那只狗一声不吭,那群孩子扔得更起兴了,他们边扔边嬉闹着,你这只小丑狗。
尖锐的石头划破了狗的身子,血渐渐地冒了出来,但它不在乎!这是,它终于睁开了双眼,神情黯然,透露着一丝蔑视。
男孩们依旧扔着石子不肯罢手。
“喂,你们干什么?”一个瘦弱的小男孩站在了街的一旁,他握紧了拳头,愤怒地看着他们。小男孩看起来很脏,衣服、裤子上全是泥巴,还有几大片的补丁。但他却有着张白皙稚嫩的脸蛋,眉毛纠结在了一起,他很愤怒。
小男孩们转过头盯着这个不速之客看。突然他们大笑道,嘁,不就是个叫花子啊。接着他们故意无视那个小男孩,继续重复刚才扔石头的动作,依旧取笑着。
狗的神情变
得凝重,它扭过头望着这个即将爆发的男孩。
果然——啪——愤怒的小男孩一拳打在了那群男孩中带头的那个小男孩身上,两人扭打了起来。一旁的小孩愣得不知所措。
狗的眼睛变得清澈,它身上的鲜血直淌。
那个带头的小男孩知道自己打不过他,慌乱中拾起地上大块的石头朝对手砸过去。瞬间,鲜血从小男孩的头上流下,淌过脸颊。
啊——男孩们包括那个带头的男孩子惊慌失措,奔向街的深巷。
蓦然,狗呜叫了一声,振聋发聩。它挣扎着站起,却扑通又跌在枯草堆旁,鲜血瞬间扩散,浸满着一堆枯草。
血,一大片殷红的血像绽放在天际的晚霞上,淌过了小男孩的脸。
他走到了那只颤栗的狗身旁的枯草堆上,缓缓地躺下,躺在了狗的身旁。他抬起手,无力地抚摸着狗身上的蓬松的柔毛,仿似在自言自语,他说,嗨,你也是无家可归么?狗低呜了一声继而将身子往男孩身旁挪了挪,再靠近些。小男孩的手触到了狗的伤痕,触到了那殷红的血,正巧头顶上的血淌过他的嘴角,他舔了一下,道,你疼吗,小狗?告诉你,我不疼呢,我可是男子汉,男子汉是不可以喊疼的。
虽然真的很疼。
鲜血浸漫着枯草。男孩摇晃地站起来。他低下头,对着狗低声说道:
走吧,我们一起流浪。
这是一条寂静的街。
寂静的街上站着一条落寞的狗。
落寞的狗身旁站着个落寞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