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湖南省澧县一中1002班左嘉我的爷爷快90岁了,奶奶在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就去世了,现在是他老人家一个人孤独、寂寞地住在一间普普通通的红砖房里。在那间房子里有两张醒目的照片,一张是奶奶的遗像,一张是我们这个大家庭的全家福,这上面有我落水死去的年幼的堂弟的照片,我们大家都很想念他,我也曾不止一次地看见过爷爷用粗糙的大手,轻轻地,充满怜爱地抚摸着他的照片,就像在疼爱着分别很久,又终于重逢的孙子一样。这是他最珍惜的两张照片,因此,他绝对不允许上面有一丁点儿的脏物,他总是用他又皱又黑的甚至还沾有油污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它,生怕被弄碎似的。
我们这个大家庭虽然成员们都没有分开的很远(除了我的小姑姑那一家在上海外,他们也经常回来去看望他老人家),但彼此之间的感情好像并不融洽,互相帮忙都生怕麻烦了别人似的。大家都默默努力工作着,为了维持自己的生活以及抚养自己的儿女,因此,他老人家常被忽视。我的爸爸虽然是兄弟里面最小的,但他最重视孝道,当然,他在我面前要求最多的就是这个,其他的什么学习成绩的方面都基本不对我提及。
因为他认为,作为一名中国人,首先就要继承民族的优秀文化传统,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孝道。虽然觉得他有时很啰嗦,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他这样是对的。爸爸他不仅是嘴上说,从行动上也给了我很多表率,因此,我受益匪浅。
我们经常回老家去看望爷爷,其实也不过就是陪他老人家说几句话,给他扯掉倒戳进眼睛里去的眼睫毛,在临走的时候官方式的说几句类似邀请他去城里住几天这样的话,因为我们心里早有底,他是绝对不会去的,他要守着他自己的土地,陪着奶奶。这样的一幅场景,总在我们回老家的时候不停地上映----我总是一进门就堆着满脸笑容亲热、大声地喊一声“爷爷!”爸爸总是从车上拎下来大包小包的东西,把他们放到黑漆漆的小餐桌上,再由我一一把它们摆放整齐,并用甜甜的声音给爷爷做着说明,他总是躬着身子笑眯眯地看着我,一边摸着这些东西,一边说:“买这些干嘛,我一个人又吃不完,用不尽,都浪费了哩!”我摆出一副很淘气的样子,昂着头说:“才不会浪费呢!”第二个环节就是爸爸给爷爷拔掉那些倒戳进眼睛里的那些又粗又短的眼睫毛,我就在一边,坐在爷爷用他自己的手帕擦干净的椅子上,安静地等待着。接下来就是大家的谈话了,我总是不厌其烦地认真倾听着爷爷的教诲,以及对我的期望,而那时我就倍感压力和愧疚。
当然爸爸也要受爷爷的一顿训斥或教导,每每都要说,要把握尺寸,小心翼翼地办事,切记不能违反法律,爸爸也总是笑呵呵地答应下来。这样爷爷就会感到满足,感到欣慰。最后,就到了我们离开的时候了。
我总是笑嘻嘻地邀请爷爷去县城里住,每当他谢绝时也总是故意摆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终于我们上了车,我总是会打开窗户,向爷爷不停地摆手,他也会回应给我。当爷爷的身影愈小愈模糊的时候,总能看见爷爷低下头去擦拭着什么,我总是一次比一次感到愧疚与自责。
我默默注视着他,他也静静地目送着我们,直到转角后看不到了他的身影,我才转过头来。现在,我已经步入高一了,学业繁重,时间紧迫,但是我绝不会留着他老人家独自守着空房子,一有空,我定会充满孝心地真心地回去看望他的。我担心,爷爷年事已高,还能有多少时日可以等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