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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度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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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不像天,迷迷蒙蒙,漫散着一袭羁绊着神秘的味道。黑夜似水非水,漫过海洋,飘过大山,慢慢慢慢地靠近了。我常想,傍晚是日子最脆弱的时候吧,没了早晨勃彩焕发的生气,没了正午炙手可热的气焰,没了深夜漆黑宁谧的浓稠,一切,回归到它最初的神秘和剔透。混合着灰与蓝的空气,均匀得那么洒脱,那么干脆,一片一片,亲吻着夜的角额。玻璃窗安静的镶在雪白的墙上,一格一格,影射着对面张贴的条条框框。

不知不觉,晚风吹来了一阵二胡声,那声音纤细而尖锐,简单的曲调生涩地重复着,一遍又一遍,时而略显欢快,时而稍带苍凉,断断续续,棱棱角角,连“宫”、“商”、“角”、“徵”、“羽”按照顺序排好队从弦上跳出时,都并不那么圆润和谐,一听,就知道是个生手在练习。

这声音,飞入教室,有的同学烦了,叹息着,有的同学恼了,躁动着,而我,思绪漫扬开了……

我想,拉二胡的人,一定是个幸福的人吧,因为那声音僵硬却从容,生涩却怡然,没有人期望他,要求他一定要拉出多美妙的旋律,没有人将特定的情感强加于他,或者将不属于他的心绪胡乱搓揉在他的琴声里,他一定是特别悠闲自由,无欲无求地挑擦着琴弦。

学校附近的街上,有不少的琴行,我常经过并且特别倾心的,是一家叫“听雨轩”的。“听雨轩”,很诗意的名字。每当我从那里经过,总会有意地,将双眼斜向那琴行,总是要等到双脚硬拖着身子走远了,斜着的眼睛略感疼痛了,才肯收回目光。我看到的,是玻璃门的后边,安静地卧这各种各样的乐器:古典端庄的古筝,精致玲珑的小提琴,奢华尽显的钢琴,朴实无华的吉他,精美小巧的竹笛……一件一件,如珍似宝地,被主人供奉着,珍爱着。更令我心动的是,在那干净而明亮的地板中央,总会有一个小男孩,坐在一张乖巧的竹凳上,那张稚气的脸面对着一本如诗般的乐谱,他的小手敲动着黑白交错的琴键,双眼净显满足的愉悦,他仿佛在编织着一个童谣般的梦……无疑,他是幸福的,比起我这个连驻足弥望那个梦想的勇气与资格都没有的人。至少,上天给了他足够的条件做自己想做的事。

音乐,只是个离我好遥远的梦,遥远得,我从不敢去追逐,我好像与生俱来的亲近着它,又仿佛自然而然的躲避着它,因为我明白,它只能是个永远的梦,一个零摄氏度的,注定会被冻结的轻梦。

没有人知道我有多爱音乐,我一直毫不自谦地认为,我有着上帝赐予的一定的音乐天赋,却在后天被忽略,被淡视的环境中夭折,歌声是我唯一的安慰,每当我背对着人群放歌,我静静地发现,我好幸福,因为我还可以唱出能打动我自己的歌。唱歌,不是奢侈的事,不需要找一家优雅华丽的琴行,不需要买一本精美尊贵的乐谱,我一样可以亲近音乐。

放开从不放弃,躲避决不抗拒,是我对音乐的最真实心态。

很喜欢我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人,总是有太多的无奈,会纠缠我们的一生。

然而现在呢,我正接受着长辈们的安排,扎头在高高垒起的书堆里,但我还是在这满纸荒凉里,找到另一个我要努力实现的梦--老师!音乐,仍会是我一生的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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