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见你是什么时候了,日辰。是半年前,对吧。好久不见。——题记半年前,大概我小学快上完的时候。不知道是我早熟还是另有原因,我从六年级一开始就每天沉浸在莫名的悲伤里无法自拔,每天风花雪月,唉声叹气的。有同学会来问我怎么了,我就不回答,安静的看她。想必是被我看得毛骨悚然了,她心里一阵慌,看我一眼,叹口气就走了。
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心情,我没办法回答,就是开不了口。那个时候是爱面子的,我怕自己控制不住会直接开始呜咽,所以不想说,也不敢说。看出来了?是个极度伤感的孩子呐。那些日子,只要天气阴郁,我就和天空共鸣。我甚至是想昂起脖子开心地跳下去,想着人生苦短好景不长,说不定咱能成为中国第一个从六级七班的窗户口跳下的名人,没准能记入史册,留名青史。在那个时候,日辰,你就该在这场硕大歌剧里出场了。我是个性个虽活泼却人缘不好的女孩,至少当时我就是那样的女孩。我时不时地发呆,并且每天用“情深深雨蒙蒙”的眼神看窗外的晚霞,那应该就是被我现今所理解的所谓“怀旧情结”了。
你病得没我严重,但你还是病了,所以在“同一所医院”里的我们就互相像磁石一样拼命吸附对方,直到我们都吸到精疲力竭,好歹是吸到一起去了,于是就每天在咱的小世界里聊天,有点类似于狒狒给同类梳理毛发,准确来说是为对方解开心结。但两个病人住在一个病房还聊得热络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没猜到的话,答案是越病越重。那时候的我就想,按照这个趋势,六年级下学期的时候我就要告别日辰,搬去重症监护室了。日辰,其实一直很感谢你,陪了我那么久。最后你放弃文学,我的确是有过些许不解的,但你没错的,选自己的路对自己,还有对方,都是种好处。我不建议失掉一个互相促进的伙伴,但毕竟友谊万岁,能认识你很开心,所以希望在未来能了解更多有关你的事。祝好。
小时候一直向往去流浪,一个人找个宾馆住,用潇洒的姿势插房卡,然后看会儿电视关灯睡觉。长大之后才知道小地方猥琐大叔特多,女孩子不能单独出门之类的事。然后打到“小地方”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一阵难过。我就想,这是个好地方啊,靠海的居民安家乐业,虽没出过什么百万富翁,但都说“靠海的城市不会穷”,起码每个人家里都有成堆的钞票,足够自己过完下半辈子且生儿育女了。
但真正见过世面的人已经不多了,都是太祖级和姥爷级了。因为那个时候,这地方还是全国八大海港之一,海上贸易多了,自然是长见识。现在还哪有什么八大海港,连二线城市都只能勉强搭上边儿,于是剩下的老人就每天在感慨时间怎么怎么快,日子怎么怎么寻常,平时打牌下棋又多有趣之类的事,就没有人再回头看看,这土地曾经是多么兴旺抢手,又是怎么逐渐衰落的。
没有人想过,怎样让它好起来转危为安,恢复旧日的盛荣。就像电闪雷鸣的时候,一条白色的Z字从天而降,这力道充足的闪电划过的痕迹,正好照在山顶城堡里锈迹斑斑的金属边落地窗上,映出屋里曾经主人的画像,虽是个没落的贵族世家,灵魂却也享受着这笨重城堡所带来的空虚的安全感,是可憎却又可怜的家族。那些雨花石样的窗贴曾让我看不清外面,但我还是明白。看清也没用呢,因为外面正下着雨,一片雾蒙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