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青山

门外的青山，在夕阳的斜晖下，丝毫不被天边的晚霞的酡红所浸染，依旧铁青着脸。

这样的暮色，这样的青山，门里的两个老人已经不知看了多少回了。

一次又一次，或是在苍茫的暮色中，或是在闪烁的星空下，只要闲暇的时候，两个老人便会坐在门口的矮凳上，呆呆地望着屋前的公路。车来车往，哪一辆车会在门口停下，从车上走下长年在外工作没有回家的儿子呢？老人不知道，所以只能守候着，期盼着。

就这样，过着日子，只是偶尔的几个电话，就能让两个老人兴奋好长时间。

门外的青山，就这样，与老人相伴了几十年。

炊烟渐渐升起，在微风中，摇晃着，像弯曲的山间小路，飘啊飘，映着青山，飘啊飘，飘到了天空，飘进了晚霞里，再也看不见了。

晚饭，是简单的白米饭，加简单的几个蔬菜。老人依旧在门口，捧着碗，拿着筷子，却眼睛朝外，好像在等晚归的谁。

太阳西沉，余晖映红了整个天空。那天边被染红的云，层层缕缕，就好像是皱纹，沧桑的刻在了老人的额头上。

夜幕来临，月亮悬在天空。今夜的月，又大又圆，只有零零落落的几颗星星，孤独的撒在天空的边角上。老人这才记起，今天是中秋。这明月似乎让他们想起了谁的脸。他们决定，这一晚上就坐在门口，期盼着那一个本该到来，却迟迟未来的时刻——他们坚信会来的。老人坚持着，尽管谁也不知道它是否会到来，

突然传来了几声狗叫声，老人一阵哆嗦，狗叫的声音激烈而又杂乱，很快就趋于平静，只是路人偶尔经过。老人站起来的身子重又坐下，陪伴他们的依然是寂静，老人依旧沉默着。

屋里的电视不知在播哪个中秋晚会，一个声音在有气无力的吼着，声音从门里钻到门外：……找点空闲，找点时间，领着孩子，常回家看看……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呀，一辈子不容易就图个团团圆圆……

“团团圆圆，团团圆圆……”老人嘴里喃喃念叨着，老泪不知不觉从脸上流下。

门外的青山，在月色之下，变得朦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