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刷牙、洗脸、吃早饭、上学,听着这座城市中各种人的喧嚣,来往车辆的轰鸣(尤其是拖拉机,开多久了也不修理修理),每天听着重复的噪声,每天走着重复的路,过着重复的生活,已经麻木了,本以为这种状态会持续下去,可是,一件突然的事情打破了这份单调,使它破碎的无影无踪。
我的耳朵没了。
我觉得这一定是上帝和我开“玩笑呵呵真好笑”我干笑了一声。可是耳朵真的没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还真有点不适应。看看街道上,所有人的耳朵都没了,好像人们从来就没有过耳朵。
但是,混乱的到来证明了耳朵曾经的存在。人们惊慌失措,四处奔走,到处寻找着他们的耳朵,连公共厕所边的石头也没放过,还不停地找人说话,可得到的回答都是一片寂静和对方不停地摇头。没有了鸣笛声,街上的汽车接二连三地撞到一起,像没头的苍蝇。但没人去注意这些,因为大家都在忙着找自己的耳朵,或看别人还有没有耳朵。医院爆满了,人人都要医生帮他们恢复听觉,但医生也无能为力,因为他们自己也听不见。
我一边在街上走,并没有正常的去不知所措,心想不用上学了,一边嘲讽地看着这一切,突然间,我的内心安静了下来,平日汽车发出的喧闹声,学校刺耳的上课铃声,小贩们的吆喝声――全没了,一切都是静的,静得可怕。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荒诞,人们到处奔走,街上的车撞着一团,四处都充满了人们绝望的呻吟和无数的由人们亲手建立而现在又在破坏的声音,但我完全听不见,就像一部可笑的灾难片被人开了静音。我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冷眼看着这一切,觉得自己并没有和这世俗一样可笑,我笑着笑着,便笑不出声来了,因为一种恐惧感也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听不见了,却轻松地坐在这里似乎比较另类,于是我也冲入这烟尘,去疯狂的不知所措了。
渐渐地,人们都累了,面对这狼藉的世界,面带悲伤与疲惫,静静地坐着或躺着,对一切都厌倦了。当然,我也是凡人,也静静地毫无希望地看着这一切。但同时,我又发现,自己从未这么平静过,从这单调中脱离出来,享受着这寂静,不去理会其它的任何事,只是静静地想着自己的事,开始反思自己平日的肤浅。真奇怪,在这荒诞的灾难面前,我竟会如此镇定,甚至有点愉快,来自内心对安静的愉快。渐渐地,脑海中便响起了一股动人心弦的笛声,这不是来自世俗的声音,而是真正的乐音,这才是沉没在当前繁华的外表下的人们所需要的声音。
我放眼望去,人们的目光都变柔和了,明朗清澈了,不再像刚才那样充满绝望与浮躁了,也不再像有耳朵时那么浑浊空洞了,这才是人本应拥有的眼神,因为失去了耳朵,世俗的污浊无法进入,人内心原有的清澈才被唤醒,使人们感到了真正的宁静与归宿。
于是我在心中默默许下愿望:耳朵,你好好休息一下吧!当我抬起头,发现人们好像都在默念着什么,眼神也恰似我许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