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8-27
花昼夜不眠,有那种哀伤之美。自然之美是无限的,但人感受的美却是有限的
————《花未眠》
读罢《花未眠》,我仿佛看到作者在凌晨发现花儿盛放不眠,从而感慨道:“自然之美是无限的,但人感受的美却是有限的。”
回想以往,我总是跟世俗一道,推崇一些被世人公认的艺术,不屑于平凡。当我看到一朵花盛放时,无论她有多美,我都不以为然。。因为她太平凡了。而当我欣赏某位大家的作品时,无论我看懂与否,都会极力夸赞。正因为这种思想,我才错过了许多次与美的邂逅和机缘。就像罗丹所说:“世界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读过《花未眠》,我开始思考:到底什么才是美?是绘画?是音乐?还是川端康成所赞赏的自然?我终于明白了:前者固然都美,但最美的是自然,是天籁。她美在力量,美在柔和,美在灵动,美在质朴。这也是艺术美的源泉。
人们总在形容一幅画鸟有多没时用到“栩栩如生“这个词,而可笑的是,我们却不去欣赏真正的有血有肉的花。要知道,一个人感受美是很难的,只有越接近自然,才能体会到当中的那一份美丽。
自然之美是无限而千变万化的:美是壮丽的,正如羚羊飞渡;美是静谧的,正如秋叶归根;美是绚烂的,正如奇幻极光;美是广阔的,正如一片沧海。我坐在这儿,听虫鸣、鸟啼、风啸、川流、海涌……看花潮、飞鸟、沧海、破晓、入暮……
我这体会到:虽不种花,但有花香缭绕;无须挂画,门外就有一幅巨画——自然。
第二篇:
“日本文学中蕴含着人类思想中最深沉的呐喊。”这是我的感觉,毫不夸张,至少,在我踏上日本文学广博土地的那一刻,我的灵魂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撞击着。渡边淳的《后乐园》、夏日漱石的《我是猫》、大江健三郎的《换取的孩子》……这一系列著作让我不免疑惑:莫非日本人天生沉哀而无意自救?至前几日,在拜读日本著名文学家川端康成的《花未眠》时,我却从其中体会到另一种心灵的深度。
川端先生在这篇《花未眠》中以凌晨醒来发现花正怒放这一小事为入口,延展开他的思想世界,铭刻下他对生命、自然、美、价值……的一系列思考。花怒放、衰败本是普通的生命过程,作者却从中看到生命的不足,或叫遗憾:美是无限的,但人能感受到的美却是有限的。
这不是人的过错,只能说是自然的能力太过强大罢了。毕竟,花未眠而人欲睡,这个事实无法逆转也就注定了悲哀,花或人,生命的绽放或逝去……花悲哀的绽放,因为无人欣赏;人悲哀的沉睡,因而美在流逝。于是,花因悲哀而凋谢,人因悲哀而垂泪。然而,收拾已泛滥的对生的失望,才发现自然的考虑或许是对的,因为若没有白天与黑夜这个精妙的时间差,人也就少了一种名叫“绽放的悲哀”的凄美心情。也正是这有限与无限的对比,才有了美的魅力,有了对美的渴求,才有了人的进步或叫对死亡的接近。川端先生认为这很凄惨,但我却觉得这恰是生命的最高价值体现:只要还未死亡,就还在进步;但“死亡终会到来”,大江健三郎如是说,我的回答是:至少,终我一生,我都无限接近完美。
“人总是错过”,这句话正确但并不完整,因为错过的时间里我们又在别处邂逅了别样的美。我们或许错过了真的花,但同时,我们痴痴地凝望着的画中花又何尝不美?因此,花在静夜里的绽放很悲哀,但有何止悲哀,至少它的被错过成就了另一个生命的价值。这或许就是生命之间的羁绊吧。
但悲哀的岂止花,花开花落再灿烂的星辰也会熄灭,这个地球、太阳甚至宇宙,也会又消灭的一天,认得一生与之相比只是瞬间而已,欢笑与眼泪战斗与受伤,得到与失去、快乐与忧伤……霎那间,人,诞生了。
没有谁的出生或消失会被全世界见证,而人本身就是美的一个载体,为此,我想总有美会被错过,这是个无法改变的悲哀现实。所以,才有了画家、音乐家……他们想用艺术挽留或者说祭奠那些带着绽放的悲哀被错过的美,一定程度上,他们成功了,至少今天的人们从凡高的画中重温了荷兰金色的夕阳下、田野上或花瓶中怒放的向日葵的美,从舒伯特的音乐里体会那些寒冷的夜的凝重。为此,我感到幸运,庆幸有那么多伟大的先驱者看到生命无声的绽放并将其记录,我的悲哀、还有花的悲哀因此减轻了一些。只是可惜,川端先生是个完美主义者,那个全或无的高傲公式,让他最终还是没有回头。
又重温了一遍《花未眠》,立刻觉得绽放岂止悲哀;悲哀的,又何止绽放。放下笔,看着窗外的万绿,初冬的风带走了花,凋落的痕迹模糊而含着朦胧温暖的美,不禁想对已在彼岸的川端先生说一句:“尽管错过,尽管悲哀,但至少,我们一直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