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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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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这是古人在3000多年前带给我们的感动。各家都已生起炊烟,缭绕着,缠绵着升到被夕阳染红的苍穹。美丽的妇人在家门呼唤着因公事未归的夫君,她眼中盼夫的焦急,他心中念妻的焦急,虽隔数里之远,却早被这思念所化。我们无法重演当年,但这美丽的篇章已经定格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并将永远的永远的定格着,感动着。

我憎恨寒冷,所以我总是努力的用相机去留住那些暖暖的岁月,只为了我的心不在冰冷。

我不喜欢数码相机,因为它太“傻瓜”了,智能到令人害怕,对准东西,连眼睛都不用眯,按下快门,一张图片就诞生了。

在我看来,数码相机拍出来的连照片都算不上,仅仅是一张没有生命力的图片而已,因为它不用胶卷。所以每次全家出游,我总是拍“图片”的那个人。虽然按下快门是总有一股寒气让我的手指发僵,但我更讨厌自己被“制作”成图片。

我有一个SONY的“大炮筒”,只要有可能,外出时我都会心甘情愿的背上它,再花些冤枉钱来买胶卷。爸妈笑我痴,我不管。当我拿着胶卷去冲引中心洗照片是,老板回看着胶卷发愣(大概现在还用“大炮筒”的人都有自己的洗印室了):好么,来了个老古董!当我将镜头对准自己心爱的人,再慢慢调节焦距,看着镜头中的笑脸慢慢拂去面纱,然后再慢慢按下快门。定格。听到“大炮筒”的“喀嚓”一声,我总会不由得微笑,心中暖暖的。即使在很多年后,照片已经泛黄,我仍可以翻出底片,在洗出一张当年的时光。

我就像那个坐在暗夜里谣望天空寻找星光的孩子,在这个金属堆成的城市里,努力的感受着太阳折射后的温暖。可这似乎不太容易呢``````柏油马路上来来往往的白领们都顶着一张精致到冰冷的面具,行踪匆匆。儿童也因各种“兴趣”班变的有些呆滞,甚至有些智障儿童看起来都比他们灵光些。连狗也开始仗着人势起内讧了。似乎只有大树千年不变的沉默着。太阳依然每天尽职的上下班,可我为什么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我学会了欺骗自己,我告诉自己人们之所以带着面具是因为他们无法拥有面具上那样美丽完美的笑容,儿童脸上的傻气才让他们更纯真,狗儿们的打闹不正是他们相亲相爱的表达吗?我疯狂的拍摄着面具痴儿和疯狗。

如此混沌的过着日子。一天路过一棵大树,我听见手中的SONY对我说:你和树一样孤独。

你为什么要打破我最后的伊甸园?我朝它怒吼。

你这是作茧自缚!

哦,你们都不了解我,你们都不体谅我!

你终有一天会死在你的太虚幻镜中。

茫然的回到家,只有厨房亮着灯。橘黄色的灯光。不是刺眼激烈的黄色,也不是暧昧妖娆的红色,而是介于两者之间温和婉丽的橘黄色。它柔柔的铺在地板上,餐桌上,爸妈的脸上,就连油污也变的可爱起来。餐桌是被擦拭过的,大理石的桌面没有刚买回时的清冷泠冽,变的温润内敛。桌上摆着一盆鸡汤,清鲜的香气引诱着我的胃子,汤面上还油油的飘着几根香菜,竟比大厨烧的还香了。椅子以一种很舒服的姿态趴在桌子周围,就像一位慈祥的祖母正给她活泼无邪的孙儿们讲着比她年龄还大的老故事。地显然刚拖过,却不是光照可鉴的干净,而是清清爽爽的,在灯光下竟有些旖旎了。爸爸还在灶前炒菜,蒸汽让他周身笼着一股“仙气”有些模糊,变的有些不真实。好若呆会儿又要架鹤归去一般。妈妈在乘饭,只有一个背影,但那圆润的肩膀,优美的背部,还是很容易让人联想起一个美丽温柔的妇人。饭乘好了,妈妈转过了身,一张亲切的散发着圣母光芒的脸,让人觉的从没有烦心事让她苦恼。骨瓷的碗很薄,在光的照耀下是半透明的,雪白的米粒也有些透亮了,实在剔透可人。爸妈偶尔的对视,满满全是爱意与默契,这是只有夫妻多年才会有的笑容。我觉得那扇门是通往天堂的,只要踏进去,我就可以脱离人间了。但我一动不动,任由这天堂的幻象刻在我的心底。那里暖暖的,真的。

手中的SONY轻叹:太美了,我不忍心打破它。

我明白。我想,我不会在感到寒冷了。

恭喜你。

楞着干吗?洗手吃饭了!

妈妈在天堂里向我呼唤着。我醒了过来,笑着踏进了天堂。这是我才发现我已经很久没笑过了,我才发现寻找多是时的温暖就在我身边,我才发现自己先前有多可笑,我才发现这个天堂是属于我的。

兄弟,谢谢你打破了我的太虚幻镜。

没什么,你明白就好。

这些天苦了你了。

快把那些照片扔了,我才舒服。

我将照片装进袋子,扔到了楼下的垃圾桶里。松手的一瞬间,我不由的抬头看了看仍亮着的橘黄色的灯,他已经深深的,深深的,深深的定格在了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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