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时分,阳光已不是太浓烈。窗前的空地上留下了一片婆娑的树影,模糊、难以拾摭。台阶上的大花猫慵懒的站了起来,背部拱的像一座石桥,似乎是对刚才的午觉很满意,拖着长音“喵——”了一声,仰着脑袋往一旁的搪瓷花盆上蹭了几下,便离开了……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此时,少年喜欢坐在书桌前,或捧着一本书卷,会心会意的品读。又或者倚在书桌前望着窗外,目光游离,思绪像是桌子上的那盏清茗氤氲的水汽般,明明存在,却又不可捉摸。时而,目光黯淡,眸子里流露出一股忧伤的神色。又时而大放异彩,嘴角分明上升了一个近似完美的弧度。
十九岁的少年,将与年纪正相仿的那份迷惘演绎的倒也不偏不倚。
书中的情节,大多是值得玩味的。那一杯清酒三分微醉是如何诉说离别的苦楚,那长亭更短亭的相送又是如何的无语泪眼,那白露水洲之上、苍苍蒹葭,又是如何的隔了情人的视线。还有那才子与佳人的美妙邂逅而来的种种纠结,每每令少年轻轻的吟哦,又似耳语: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正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少年突然起身,眼里是掩不住的冲动与喜悦,快步向外面走去。可才走了几步,便又折了回来,却是手上的书卷竟是由于兴奋忘记了放回了原初。少年也不住苦笑,自嘲了一句:哎…,竟也糊涂了。
园子西处约摸两三里的路程,有一处山崖,风景尤美,少年是知道的。
少年清楚的记得那年初夏,也是午后,那崖边的古柳的枝条碧玉梳妆般轻柔,遍地的野花是多么的清香动人。少年还记得同游的一行人中她是多么的出众,婉约楚楚,举止投足间透露出一般孩子少有的书香气质。少年当然不会忘记女孩是喜欢极了那种花,那花并不起眼,幽幽的隐于丛间,但清香的气味却掩不住它的美丽。淡紫色的花瓣,浅蓝的花蕊,花蔓在花丛中并不易区分,但女孩还是一眼发现了它。但不像其他的孩子一样把喜欢的花采了下来,带了回去。女孩只是轻轻的蹲了下来,眼神不经意流露出无比喜爱的表情,竟像个孩子一般。一旁的少年想,这是,最美的风景吧。
一路急行的少年,脑海里仍是那年的美好种种,额上渗出的汗滴也顾不上擦拭。少年想,那风景一定会还在吧。会又海枯石烂,会有矢志不渝,会有……,少年又笑了笑。只是少年并没有想到,一切不过是甜美的梦,可再美的梦也总有破碎的时候,虽然没有人愿意打碎它——现在已然是秋天了。
少年终于到了。可眼前的一切却令少年哑然了,举目四望,那里还有当初繁花织锦的景色,有的只是枯草蓬蒿,有的只是满目萧条死寂,有的只是伤了的一地的心……。
少年久久的站立,终于泪水从眼睛里用了出来,满是凄楚的神色。少年心想,为什么美好的东西,经敌不过一夏一秋的变化,昨日还依稀盈盈耳边语,今日终于一切烟消云散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少年全身没了力气,躺在枯草丛中,感到一阵不真实的眩晕感。手指用力的抓着旁边的泥土。任凭指甲撕裂的剧痛传入身体,嘴边还在不断的喃呢,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少年手指似乎触到了什么,圆圆的,很柔软光滑的样子。少年想了起来,那是那种花的果实,他是曾经尝过的,极苦极涩。少年似乎又看到女孩煞有介事嗔怒的样子“你不尊重它,你必须道歉。”少年苦笑了一声,将紫色的圆果放到了唇边,微皱起来眉头,似乎面对着一杯毒酒,一杯过后,什么都结束了。
少年将果子放到了嘴里,等待着下一刻痛苦的味觉带来的刺激。少年咬了下去!“啊——”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甜的。”似乎以为是错觉,少年吮吸了一下果皮里的汁液,甜的!夏季的涩果,秋季才是真正的成熟的吗?只有这样吗?
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
已是黄昏了。少年立在崖边,微凉的风轻轻拂着他的衣袂,看不出少年的表情,只是平静。夕阳的斜晖渐渐隐去,少年的身影被拉的好长很长,从这个角度看去,俨然一个小小的大人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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