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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点白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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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无色透明的液体,生命之源。曾经占据地球的体积的97%。但目前,仅存的水被作为珍惜物品存放在世界最大的生物博物馆中。现在提到的水多为人造水,黄色,味道略苦。——《世界大百科3010年版》

“小A,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我冲在下面的小A喊了一声。底下传来小A闷闷的一声轻哼。真热啊。我不断腾出向上爬的手来擦汗。地面以上经常刮着酷热难耐的热风暴,越接近地面就越热。这个该死的生物博物馆居然建在离地面这么近的地方,难道是为了防盗?

好吧,我承认,我是个小偷。我要偷的就是深藏在生物博物馆中的世界仅存的一瓶白开水。我可是初犯,并且自认为是怀着崇高的目的去偷盗的。我和小A在Z博士的工作室工作,Z博士的研究项目中仍然缺乏这么一种原料。于是我跟小A就冒着被抓坐牢或者被酷热烤死的危险来偷水。

终于快要接近了。我从背包中摸出一管牙膏状的东西,挤进口中。一种浓烈的苦味袭击我的味蕾。人造水虽然可以满足人的根本需要,但是消耗快,需要及时补充,那苦味也遭人诟病。我心中突然生出一个自私的愿望:希望偷到水之后可以偷偷舔一口。那种滋味是不是真的甘甜清凉呢?

“嘟嘟——”手腕上的表响了,蹦出Z博士秃顶的全息影像:“Bruce,在下一个拐角处你可以看见一个通风口,从那里进入。”我和小A敏捷地爬上通风口,在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风口里爬行。

小A低声道:“B,前面有人!”我瞥了一眼,竟然是个小孩!真的是个孩子,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在我前面慢慢地爬,看上去很辛苦。我示意小A不要出声。没想到还能碰见同行,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狭路相逢啊。我自嘲地想。

出了通风口就会有被保安机器人撞见的危险。我和小A隐蔽在那个孩子后面,开启博士给我们的电子眼,侦测着周围的情况。

进了陈列大厅,小A倒吸一口冷气,我也不禁大吃一惊:生物博物馆竟然是一个物种墓地!陈列厅里一个个真空的展览柜里是各种各样的动物标本!我和小A一个一个展柜看过去已然吓得一身冷汗。那一个个铭牌上写着:最后一只熊猫:死于2685年。最后一只长颈鹿,最后一只企鹅,最后一只老虎……动物标本被填充了防腐材料,但那些处理过的眼球分明如同活一样,写满了怨恨!我不敢再看下去,生怕展厅尽头那个空的展柜的铭牌上会写着“人类”。

“嘀——”刺耳的警笛声响起。“那个孩子!”我急切的想要冲出去,电子眼显示大量的机器保安已经涌到一个展台前,一个小红点在众多机械中一闪一烁。“慢着。”小A抓住了我的手腕,“那孩子被抓了,我们不就有机会了?”小A的脸很沉着,却让我有着不熟悉的感觉。“你……”我语塞。小A的眼睛里分明在说:“既然是贼,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有什么时间去装高尚?”我默认了。

越来越多的保安聚拢在那孩子身边,我和小A趁乱跑到藏有那瓶白开水的展台前。小A用博士给的特殊器械打开了保险。那是一个玻璃的密封瓶子,里面贮藏着如同真空一样的世界最后一瓶水。我小心翼翼地接过来,震撼于它的美丽。冰凉清澈的水啊,此刻正在我的手里!

“求求你……求你,我不是来盗窃的,我只是想拿一点水回去给我妈妈,她快死了……这……是她最后的愿望……”孩子正趴在地上向没有情感的机器哀求着。

我突然感到一丝后悔。如果我们不利用这个孩子,他的妈妈可能就不会有遗憾了吧……

我按下博士临走前特意交付给我的控制器,它可以控制机械保安三分钟,但是在这之后它们将处于无法控制的混乱阶段,非常危险。博士嘱咐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以。

瞬间,机器保安们放开了那个孩子。我拉起孩子,擦干他脸上的泪水,将手里的水递给他。“B,你干什么!”小A见状,失声叫起来。我在孩子耳边说:“快走!”小A竟然快步上前,欲夺下孩子手里的水。这时三分钟将过,机器保安们有失控的迹象。我也参与到争夺水的战争中。

“啪——”不知从谁的手中,玻璃杯子滑落了。世界上最后一瓶水在地上优美地溅出了一地水花后,旋即消失在燥热的空气中。

三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眼底酸酸地,伏在地上大哭起来,仿佛失去了生命。从我脸上滑落的,是世界上最后一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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