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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泪冰激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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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全身湿透了,腾腾的热气迷蒙了双眼,右手拖着一个破旧的塑料口袋,每拖动一下,口袋里面就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碰撞的声音。今天运气很不好,刚才在废品交易站,送去那么一大袋子易拉罐,只换到5元钱,她把钱攥在手里很久才敢咬着嘴问那大个子多要5角,却被一脚踢到了马路上,路人的讥笑她无所谓,关键是她觉得那人肯定在称上做了手脚。那么一大袋子,可是她花了一整天,走遍了小镇的每一个角落才填满的,至少应该换到6元钱,她心痛地想。

在街头的一堵断墙下,一道耀眼的白光吸引了她的视线,她快步跑了过去,原来是一块镜子碎片,静静地躺在那里。她最关心的是易拉罐,从来不照镜子的,今天不知怎的却走了过去。一个身高还不及路边的那个垃圾堆,下半肢一长一短的,面目狰狞的“小矮人”赫然出现在镜中。她擦了擦脸上的泥土,忍不住拢了拢额前的几丝白发,“我才十八岁啊!”她沮丧地叹息着,她自己都不敢也不想多看一眼那张丑陋的脸,便转身走了。

她边拖着沉重的双脚边从口袋里摸出这几天卖易拉罐的钱,小心翼翼的数着,一共有5元8角。她拿出5元放进最贴里的口袋里,那是弟弟明天的生活费2元和要交的本子费3元,已经拖了老师几个星期了,怎么好意思再拖呢。还剩下8角钱。她犹豫了一下,决定用5角钱给弟弟买一个冰激凌,弟弟今年读二年级了,还不知道冰激凌是什么味道。那天在街上,弟弟看到别的小朋友吃冰激凌,脸口水都流出来了。于是她暗暗发誓,等有了钱就给弟弟买一个冰激凌。剩下三角,她打算待会去买个馒头填填机场咕噜的肚子,从第一缕阳光照在她脸上离开小破屋出来捡易拉罐,她就没往肚子里填一点东西,哪怕是一滴水。

她来到卖冰激凌的小店,还没等她开口,店主就恶狠狠地吼道:“快滚,快滚。别想在我这儿讨到一分钱。”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埋着头,脸上火辣辣的,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老板,我买冰激凌。”“我们这儿可不打折。”老板边开冰箱边说。她没有回答,脸更红了,火辣辣的,像抹了厚厚的辣椒油。

老板拿出冰激凌,要她先给钱。她把捏在手里早已湿透的钱递给了老板。老板数了数,“怎么只有五角,这可要七角,没钱还买什么冰激凌。快走,我没工夫看你那张丑脸。”说着把钱扔在地上。她把地上的钱捡起来,本想转身离去,可一想到弟弟望着冰激凌流口水的样子,她犹豫了一下,仅仅一个闪念而已,她从口袋里又拿出了两角钱,递给了老板。老板极不情愿地打开冰箱,把冰激凌给了她。在她转身离开小店时,背后传来老板冷冷的声音:“这年头,连叫花也流行吃这玩意儿。”

也许是早已听惯了这些话,也许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也许是想在冰激凌流泪前给弟弟,她没计较什么,只是加快了脚步。不知是因为空气像她的心一样火热,还是回家的路途太遥远,或是冰激凌读懂了什么,它还是禁不住留下了眼泪。

在一圈圈腾起的热浪中,她仿佛看见了弟弟,甜甜的吮吸着冰激凌,那幸福的笑脸,比头上的太阳还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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