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手穿行在灌木丛中,查看前几天挖下的陷阱,可惜一无所获。当他走进一片米槠林时,微微有些心跳,那是最后一处的陷阱了。
伪装的树枝不见了,陷阱露出阴森森的洞口,猎手狂喜,端着枪走近阱口。猎物是只成年的公狼,金黄色的皮毛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在阱底嗥着,焦躁地团团转。
靠近点,再靠近点,猎手告诫自己。小心地挪动脚步,边举枪瞄准,他只有将尖锐的弹头射进公狼的前额,才能获得一张完整的狼皮。猎手觉得手心有点湿,全神贯注地往前挪步。突然,他脚下一滑,眼前一黑,耳边响起尘土和落叶的坠落声,猎手意识到,他正掉进自己挖的陷阱里,他忽略了昨晚的那场大雨。
现在,猎手和凶恶的公狼,共同被困在狭小的阱底。四周是3米多高垂直光滑的泥壁。猎手心中滑过一阵苦笑:这大概就是报应吧,打了一辈子猎,结果却要死在亲手挖掘的陷阱和已捕获的猎物口中。
在猎手掉进陷阱中的那一刻,公狼被这突如其来的坠物给镇住了,它转过身,目光凶狠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猎人,龇着白森森的狼牙,鼻孔里发出威慑的低嗥。
赤手空拳的猎手知道,无论如何是敌不过眼前凶狠的公狼的。凭他多年狩猎的经验,他很快镇定下来,也龇着牙,目光狠狠地瞪着公狼不动。
人和狼都不敢轻举妄动,互相对峙着,时间似乎静止了,不知过了几分钟或是几小时,公狼也许感到眼前的人对它并不构成威胁,也许无暇顾及,逃命要紧,公狼盯着猎人后退两步,见猎人没有反应,便掉转身,不再顾及背后的人,开始义无反顾地用尖锐的前爪飞快地扒着阱壁。
雨后的土很暄,老狼很快就在脚下扒下一大堆土,把阱底垫高了一层。公狼用后腿跳上土墩,竖起前爪,继续往高处抓。
猎手很快就明白了公狼的意图,不禁在心里骂道,他娘的,狡猾的家伙!旋即跟在公狼的身后,把公狼抓下的松土踩实、垫宽,做成台阶状。
狼和人,在这一刻成了同舟共济的合作者。人和狼,为了求生,竟配合得如此默契和协调。
只用了两个多时辰,狼和人都看见了头顶上的地面。狼一纵身,蹿上地面,向前走了几步,停住,回转身坐下来,目光定定地望着洞口。
猎手最后也艰难地攀援上洞口。他看见狼正盯着自己,慌忙拾起掉在地上的枪,端起瞄准狼的前胸。
公狼见到猎人上来,全然不觉危险就在眼前,而是偏着头,对猎人眨眨眼,然后缓缓起身,慢吞吞地朝着密林深处走去。在转过山脊时,又回过身来望了望猎人。
猎手端着枪,怔怔地瞄准着渐渐远去的公狼,僵硬的手指,没有扣下扳机,一任猎物从容地隐入林间……
从此,猎手不再进山。他告诉别人,他已失去作为猎手应有的那股狠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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