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莫奈的睡莲吗?就是那一池清水中连绵不绝的柔情。
你笑着说抱歉,我没见过。
或许你更愿意说我见过时间的模样,即使它抽象的似乎无相可循,但在你的世界里比比皆是。高楼大厦的阴翳占据你生命里更可能多的景色,急促的喘息仍没有规律可循,你在你的世界奔奔波波。到处都是你忙碌的身影,它们都是你的时间,可是你却没有时间见上她一面。
揣摩多年以前那张熟悉的脸。
满池塘的的睡莲恬静的盛开在你坐的岸边。
你客气的向她发问,掩饰不住口气里的陌生。
睡莲低下头。
莫名的温柔,像是久远的曾经。你忙睁大眼睛去看她,却忽然飞尘满天,迷了视线。
还好是梦,醒来后的你拍着胸口坦然起来。窗外清凉的夜同梦境里的景色如初一致,你惊讶的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再次锁眼于那片记忆里的花海时,却发现自己的周围已满是铜墙铁臂,隔着心的是没有温度的冰冷铁皮。你错愕的发现自己想不起她的样子来。
多年以前你和她的故事昙花一现,最终也是无疾而终。
多少你走过的地方,从荒凉变为繁华。你听到你的身后,欢笑声通明响彻。转过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面对这座城市的喧闹与繁华,夜色的确很美,却在心底安静的只剩下一种颜色。
一种说不出的颜色,远的像是仰头明亮的星光。
永远得不到。
可是你却不知道。荡漾在水里散开的一层层的涟漪,是她在你身后分分秒秒的站立。
同你一样你沉没在自己昏天暗地的忙碌之中。
不分场合,不分日夜。你若不离,她从未曾弃。
泪,是花开到极致的芬芳。
只为等你转身。
还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你忙里偷闲的的品着一杯还没溶好的咖啡,观察起身边的景色来。这份与平日忙碌不相称的闲适感染了你的心情,你甚至不介意被导热的汤匙破坏掉所有的优雅,在小等待里你和久违的阳光说“Hi”——你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份等待的充实,但是令你喜极而泣的却是,你曾经遇到过这份温柔。
也只是这个普通的一天,你礼遇了这份生命中几乎殆尽的温情,直觉循着这个身影在你的世界里顺势翻云覆雨,悍然成波。
被你忽略掉的存活在石头森林里的淡泊与悠然,在你恍惚的一瞬绽成一朵朵不能言语的睡莲。在你身后,望尘莫及。
蓝天。你抬头仰望。澄澈瓦蓝,经久不息。
你重新审视着心中的淡漠。
因为更多人爱快节奏火的雷厉风行。
泪反而成为不轻易在你眼里出现的温柔。
一百年前,莫奈不为法兰西学院的荣誉座次所动,写意心中那片开满睡莲的沧海。
一百年后,你在夜深时分,望着一轮明月,拥着一座城市红与绿霓虹盛宴过后的疲惫,还是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
究竟是自己的视野宽了,心倒是窄了。
月亮在你头上吟唱了一首赞美诗。整个世界的忙碌,交付了它的天地。
夜凉如水。静默如歌。
你看着画布上的睡莲,想起一张熟悉的脸庞来,她终于赶上你的步子,来到你的身边。你站在花海里,不动任何声色,心底却浸了满池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