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我漫步河畔,身旁的杨柳傍着潺潺流水被晚风吹起,对岸的灯火在浓郁夜色的映衬下恍若迷离飞舞的流萤。视线迷蒙,依稀记得此景似曾相识——
在《九州》里。
(一)宛州·南淮
“南淮者,人间之胜境。无饥馑灾荒之属,里巷中常闻笑声,灯火彻夜夏不闭户,惟少年顽皮,是为一害……每春来之际,辄有窃花者、弹雀者、钓鱼者……”
这写的是九州的七野之一——宛州。
据设定所述,胤末燮初之时(胤和燮是九州中的两个朝代),无休止的战争横贯了二十余年。被称作乱离之世的唯一乐土的宛州,也不过是一时的粉饰和画皮。街背后的阴暗处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流民有的饿死,填满了城外的乱葬岗;有的带着匕首,像端详猎物般看着过往的人。
就这被家破人亡的哭喊笼罩下的真实宛州,史官却把南淮写作了天上人间。
后世之人百思不解其由,却无人知道这只是出于一个帝王的孤独。
姬野——他是复杂的,你甚至有时不知该如何去对这样一个人定位。
从小饱受歧视的他,在结识出逃的羽族公主之后找到了人生中第一缕温暖。而随从武者学习曾祖的极烈之枪,以及结识在东陆做人质的蛮族世子吕归尘为挚友,令他找到了人生不多的价值。少年的姬野热血仗义,在乱世霸主前也无畏无惧,吕归尘被送上刑场时身背十二把刀毅然劫了法场。逃亡之后,和不断结识的人重现了前朝的辉煌,更开创了一个新的时代。可是中年时的他,内心孤寂,时常一人击鼓,鼓声幽寂,因为当年携刀拼死救出的兄弟最终反目,仅有的温暖也早已远去。尽管端坐宫内,究其内心,不过是个从小被漠视的孩子。
史官记录南淮时是百般相劝,历史是后世镜鉴,绝不能加以粉饰。皇帝勃然大怒地说这是他亲眼所见的南淮。身旁陪伴多年的博士一句话却惊醒了沉醉在过去的他:
“南淮是不是那个南淮都无所谓,可是和你偷花跳板打枣子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皇帝愣住了。许久,才取过史官记录的纸卷,在其上固执的写下了开头的那段关于南淮的记载。
(二)江南·九州
很早就想写写与九州相识的经过。
小时候就听表姐说过关于九州的事。可叹那时年幼,一则正值她最喜欢的时候,二则我也不懂,因此从未去翻看鲜红如血般纯净的封面下究竟记录着什么。
我像在灰色空间里窥见了透出门缝的光,却没有勇气伸手去打开它。而后便渐渐淡忘了……
再次遇见是因为偶然在杂志上读到了江南的另一部作品,仅是大致阅览便已被深深震动,我发自内心的感叹这些引人深思故事。直到翻前面看了作者之后,我才恍然想起了那个当年没敢去触碰的东西。
我回家向表姐借了书。
于是我就这样上了九州的“贼船”一去不返……
我该如何去形容:如拂过南国绵软的风,淋过裂成丝的雨;被血染红的残破战旗孤独地竖起,朔北飞走的沙石,呼啸着歌颂长眠地底的英魂。
我在这片大地上看到:以赵匡胤为原型的孤愤少年一场强直指天空,欲咆哮者建立属于他的国家;成吉思汗为原型的蛮王却纵酒怀念曾如母亲一样爱他的妻子;似有太宗李世明的玄甲骑兵铁流般席卷大地;还有些乱入的,譬如以织田信长为原型的南蛮少年,他在父亲的葬礼上抓起一把香灰抛洒向空中去祭奠,誓言扫荡天下,转身射死意图与他为敌的兄弟,组建了赤红轻骑——在这里他学习了武田信玄——上京!上京!上京!攻去帝都践踏带给他毁灭的皇帝的尊严!然而他敬畏和深爱他的夫人像小猫一样,这点好比光武帝刘秀之爱阴丽华。
设计一个世界需要万卷书,把中国上古神话的元素搜集起来,以它为经;把中国历史上的风云人物融汇一炉,以它为纬;经纬交织,无限广阔。这是件嚣张的事,以前从未有过,今后也很难再有。九州用中国历史和上古神话为筋骨,创造了一个从未真正出现,去极其真实、透着地道中国味的世界。所以在我看来,九州是一种骄傲的创作,要重现中国人的傲气和风骨,还要瑰丽雄奇的想象。
而扛起这大旗的人之一,就是江南。
我去看了他九州系列之外的每部作品,这个奔四的人心中永远回荡着英雄二字。一个被人用得烂俗的词,在他笔下,是在铁铸摇篮中沉睡的婴儿,是在无尽黑暗里高举火把的旅者,是夕阳和血风里最后一个矗立在刀剑群中的战士。他们是一群人,永远不会向着现实屈服,灵魂高贵骄傲,意志如钢铁亦如烈火,可能看起来普普通通,像我们也像你。但是当他们认真睁开眼睛时,整个世界都会被点燃。他就是这样,用每一个零星散落的字词,筑成了一个属于他和他们的架空世界。
热血与梦想,温柔而浓情。
这样的感觉模糊而难以捉摸,却存在于每个瞬间,照耀着每颗心上被冷漠的角落。
(三)时代·英雄
思绪拉回,我的心沉重起来,这沉重之下却有着无边的鼓舞与勇气。我还只是个学子,一时的困难算什么。每个时代都有人被铭记,不是挥洒赤旗血战染长空的人才叫伟大。愈发冷漠的社会里,哪怕微不足道得无人知晓,每个只要是曾经含着辛酸努力奋斗过的芥子,都有权利对这个世界发出自己的声音:
请叫我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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