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语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从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题记
奋然提起笔却无从疾书,陌陌红尘,我该何处觅你的芳踪?辗转流连在繁华三千里,兴许我找到你了吧。经冬未消而缱绻在断桥之上的那抹残雪,是你么?
入土沉沙却锋芒不减于当年的那柄名剑,是你么?明眸流转恰雕饰起微扬弧度的那丝浅笑,是你么?你只是轻摇颔首,宛若一场轻短的自述——我本简单,却蜿蜒成兀长的情思。我想你该是一处无名的景。
因为无名,没有了空间徒生的束缚,你便存在于任一处我们的周身。潺潺的小溪是你,啁啾的鸟儿是你,尽妍的群花是你,翩跹的蜂碟是你。远山近水,古树飞瀑,碧空闲云,仿佛存在的意义都仅是为了衬出你悄然的转身,视线中便再也寻不到一丝留白。我想你该是一段无言的史。
长河如斯的千年岁月,或许不经意间就掬到了你。可能你就隐身在楚汉之争的跌宕曲折之中,可能你就飘摇在赤壁烟云的东风乍起里,可能你便潜伏在大野龙蛇的狭胆豪情下,可能你便沉浮在南渡风帆的悔涛恨海上。此去经年,纤纤素手已然凝成了白骨,尘世无言不可复演。你伴着皓月默默起身,四周的星辰似乎都黯淡下去,而你只让明莹化作慧眼,笑看千秋。
我想你该是一首无题的诗。抛开诗题词牌既定的基调,没有自喻,没有抒怀,没有闲忧。有的仅仅是相思深埋的松冈,仅仅是豪气酿成的月光,仅仅是登峰而小尽的群山。仅仅是雄心未泯的老骥眼中的日月星汉,仅仅是踏破山岚正欲饥餐渴饮的长驱铁骑。章句无情,倒是遣词排句的那双手,十指的溯根终究会牵连到一个叫心的神奇领域。恍惚间你成了水,而我是鱼。
我说你看不到我的喜怒哀乐,因为我在水里,而我耳边似乎轻奏着呢喃微语:我都知道,你的泪水欢颜都那么清晰,因为你在我心里。
无为有时有还无,你一直在的,一直都在。我听见遥远的诗谣,因为无题而如此近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