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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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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年夏天的一个夜晚我和城相逢,几颗疲惫的星辰在夜空中忽闪忽闪的,四处昆虫的鸣叫更显乡村夜晚的静谧……这样的夜晚在我们的各自的人生中经历过无数次,但那夜,却显得格外的和谐、温暖和刻骨铭心……

话得从我们的祖辈说起。也不清楚他们究竟是为什么产生了矛盾,只听父亲说我的爷爷与城的爷爷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两个家族从那时起就不在往来。打小以来,我就亲眼目睹伯父、父亲、叔叔与城的家族时时发生冲突、有时还头破血流的可怕场面。

城和我年龄相仿,又在一所乡村小学的同一个班级念书。父亲便时时告诫我:上学放学不允许和城一路,更不允许和他说话。否则,打断狗腿!我想:城的父亲也应该也是这样告诫他的吧,不然,从小学一年级到六年级,我清晰的记得,我们曾有过三次近距离的说话机会,怎么彼此把话想到嘴边却又无可奈何的咽了下去呢?

一转眼又该上中学了。中学离家较远,和城也依然在同一个班级。我觉得城如此的亲近。那么多的同学,如今只有几个在同一班级,何况我跟城又是同一个村寨。有时真的想跟他成为好朋友,可想想父亲的慑威,心里又是一阵颤抖。由于我发育迟缓,所以个子自然不及城的魁梧高大。于是经常被同学欺负。一次,我被两个同学骑着打,疼痛中任凭我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昏迷中舒醒过来的我隐隐发觉身上轻了许多,旁边的殴打声,哭声混成一片,睁眼一看,正是城跟欺负我的那两个小子打了起来……

事后,我还是不敢对城说声谢谢。到底父亲还是知道了这事。父亲劈头盖脸就给我一个耳光:“没出息的孬种!”我哭诉着:爸爸,我错了吗?结果又被父亲不分青红皂的暴打了一顿……据好友宁子告诉我,那件事不知是谁向城的父亲告了密,城也被打个鼻青脸肿。

三年的初中生涯就在和城熟悉而又陌生的日子里过去了,城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县城重点高中。而我,却是那只从独木桥上被挤下苦海的小羔羊,整天以泪洗面。

城知道我爱吹笛子,在他临去上学的时候托好友宁子悄悄送来一封信,信中装有一包百花笛膜,信纸上这样写道:“一枝清笛吹尽人间哀怨,好男儿卷土重来又何妨。”

我选择了补习,后来的日子里,也如愿以偿地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而城也考上了他理想的大学。

毕业后的我们为了生存不停地在这个世界上奔波辗转,有时甚至忘却了彼此的联系方式。

今年暑假的那个夜晚,我们按照预约的时间踏着夜里的露珠,来到约定地点-------我家的田与他家的田的交界处------这块祖辈父辈们曾在这里“血洒疆场”的地方。

城说:我们曾是幸福而忧伤的小孩,如今我们要做疲惫而又快乐的小大人。

我说:我们的祖辈都离开了人间,父辈也老了,我们也会老去的。

星光下,两个男人拥抱着,哭得如此狼狈。

城说:男子汉,只是为封建世俗的先辈们而哭,为他们愚昧无知而悲痛,为他们给世世代代遗留下的恩恩怨怨而伤感!而我们,喝酒!他从提包里掏出他从北方带回来的两瓶酒,拧开盖,两个瓶子哐噹一声碰在一起又各自对准自己的唇。

那酒,浓烈、刺鼻、辛辣……

那酒,仿佛又是九天银河飞泻而下的玉液琼浆,从嘴唇轻轻划过口腔,最后落在心田,热烈而又温暖,化作在彼此心头酝酿了二十六个春秋的同一个声音:永远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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