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菜市去的沟渠边,有一个蓬头垢面的老爷爷,他蜷缩在破旧的军用棉被里。他的双脚伸在外面,黑色污垢中透出粗糙的皮肤。记不清是左脚还是右脚,肿胀而又溃烂,招来了一些蚊虫。不知他是睡着,还是醒着,反正眼睛,一直闭着。我和妈妈路过他的前边,望见他面前的碗里有几张纸币和几个硬币。通常这种情况,妈妈都会给我零钱,让我拿去放进碗里。
硬币“叮叮当”掉入碗里,他微微睁开眼,朝我望着。妈妈迟疑了一会,拉着我往对面马路走去。妈妈在一家早餐店买了一碗清淡的肉丝面,用快餐碗装着,给那位老爷爷端去。他看了一眼,又闭上了眼睛。买完菜回来时,发现刚买的那碗面已被他吃得只剩下一点汤了。
第二天早上,我又和妈妈去买菜。同样的,妈妈还是买了一碗清淡的肉丝面,端给老爷爷。老爷爷颤颤微微地端着碗,慢慢地吃着,一句话没说,只是用无光的眼神朝我们看了几眼。
第三天早上,我又和妈妈去买菜。我老远就朝沟渠边望去。怎么没见着了?我们快步走过去,在水沟的两边和垃圾屋后面都看了。确实没在了。妈妈四处张望着,嘴里嘀咕着。我后来问妈妈:“给钱就好了,怎么给他买面吃?”妈妈说:“钱丢一下简单,可他那样,怎么去买吃的呢?”
在车来车往的马路边、在人多拥挤的公交站。不远处有一位大约50多岁的叔叔,他矮矮的。说他矮,是因为他没有了双腿。两只大腿的根部用黑色的塑料皮绑着。两只手拄着两个小板凳,费力一撑,身体就往前挪一步——那就是他的两只“脚”。他拿着碗,仰起头,在等车的人面前讨钱。可是说不出那些人是什么表情,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他朝我们走过来了,妈妈并没走开,而是很自然的从零钱包里拿出钱放进他碗里。刚好车来了,我们上车了。后来妈妈说:“不给他钱可以,但眼神里不能给他半点歧视,应该给他最起码的尊重和理解。”
和妈妈坐公交车刚走了一站,一个八岁左右的小女孩,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上车了。她没公交卡,而是手里拿着一张10元钱。她怯怯地朝司机看了看,又望望旁边,或许是看有没售票员吧?她想把钱丢进钱桶里,可能觉得是10元钱,迟疑着没扔下去。司机说:“你没零钱啊?那你前面一站下车,去换零钱了再坐。”她拉着小女孩往后车门挤。妈妈笑着说:“你没零钱吗?”说着拉开零钱包拿出一元钱给她。她望着,没说话,慢慢地将10元钱递过来,意思是让妈妈给她换零钱。妈妈说:“我没那多零钱换。这一块钱是给你坐车的。”小女孩不敢相信地眼神里闪烁着光,感激的话未说出口。后来下车了,妈妈说:“这么小的孩子,居然带着个小女孩坐车。这太危险了。司机让她下车去换零钱。那个地方到哪里换零钱啊?要跑很远呢,还说不定要买人家的东西才有零钱。等她换了钱,再来等车,都会耽误很多时间了。。。。。。我给她一块钱,只是给她提供了一个方便。”。。。。。。。妈妈可真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