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与白是两种颜色差异极大的色彩。它们往往被赋予不同的含义,但却是经常搭在一起的颜色:黑是砚中浓得化不开的墨,是压城城欲摧的乌云,是某个阴森黑暗的小巷。白是覆盖一地的白雪,是枝头浅笑着的梨花,是高洁傲岸的情操。
世间人事,犹如一幅太极八卦图,虽然大体上黑白分明,但依然是黑中带白,白中带黑。
如今我却更愿相信,黑与白实在界限模糊,难舍难分。没有绝对纯净的白,也没有毫无瑕疵的黑。难以界定的不只是色彩那样单纯,还有所谓的是非善恶。
“丑在美的旁边,畸形靠近着优美,丑怪藏在崇高背后,美与丑并存,光明与黑暗相关。”雨果笔下的敲钟人加西莫多便是如此,他深爱那带着山羊的姑娘,那爱情的真挚高尚令人动容,然而他又将抚养他的主教推下高台,这是真善美,抑或是假恶丑。
然而黑与白的存在又是相辅相成的,是最妙的配合。时尚界的领导者香奈儿的创始人香奈儿小姐曾经说过:“黑与白是永远的经典色。”黑与白,它们是两种最简单,最普通的颜色,也正因如此,黑色邂逅白色它们永远都不会被淘汰,两者搭配,变成了永恒的经典……当雪白的宣纸上有了黑色墨水的痕迹,艺术由此而生,在中国的水墨画中,黑与白营造出无尽的意蕴。齐白石的虾,徐悲鸿的马,郑板桥的竹,张仃的山水,八大山人的荷不全是用黑来勾勒的吗?而画面中剩下的空白,可以是一池清水,可以是一条小径,可以是清新的空气,亦可以是想象中远方的群山。黑白相融,让意境无限扩大。黑色爱上白色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是范仲淹在岳阳楼许下的诺言;“利居人后,责在众先”是韩愈用心书写的承诺。千万卷诗书造就的知识分子们怎么能忍受这无边黑?怎么能忍受让众人沉浸在那无尽的黑夜中。即使全世界都忘记了他们,全世界都放下了他们,可他们终究放不下这个世界。他们以自己微弱的白光照亮了别人。努力绽放,努力燃烧,以牺牲自我的方式,撕破黑的厚帷,让正义与德行的白光唤醒世界。
有时候,满目清晰通体透亮的白反而让人刺目,在黑夜中寻找光明却更有一丝风味与神秘。
在当代对光与美不断地翻新变化中,黑的低调反而缓解了白成为众矢之的的压力,从而达到一种内敛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