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祝福》续写3篇
鲁迅《祝福》续写1
“那是,……实在,我说不清……。其实,究竟有没有魂灵,我也说不清。”不知是对祥林嫂的问题太意外还是短短五年间祥林嫂的变化令他不忍面对,鲁大少吞吞吐吐地说完,迈开步便走,匆匆的逃往四叔的家中。
说——说不清?!祥林嫂心头猛地一紧,钉着鲁大少的眼光倏然暗淡下来,跌落在自己的鞋尖上。
这鲁大少是鲁大爷儿子,祥林嫂先前见过的。这五年,她的心思全在阿毛身上,倒不怎么觉得鲁镇少了位少爷。只是偶尔柳妈来四叔家做帮手时,听说个一二。
“上城,上城,上什么鬼城喽……这世道呀。”柳妈吃力地挤按着豆腐浆愤愤地说,不时抬眼瞟一下祥林嫂。祥林嫂张口想搭理一下,终究不知道柳妈为什么愤愤,只好尴尬地抽搐一下嘴角算是回应。
“鲁大少的辨子被人剪了……这世道呀。”见祥林嫂不知所云,柳妈诡秘而有点生气地说,“现在只好……去东洋了。”
“啊~”祥林嫂机械的应了声。贺家坳她是知道的,深山,野坳,春天里都有狼,至于东洋?就不清楚了。只是想,外面的世道不好,鲁大少干嘛不回家呢?
“东洋有狼吗?”祥林嫂关切的问到。
柳妈莫名其妙,好一会才醒悟过来,“有或许没有,这我说不清楚。”
这一回鲁大少该是见过世面回来了,有没有魂灵不料竟也“说不清楚”,祥林嫂颇觉意外而失望。
说不清?那……可不可以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祥林嫂不甘心地还想问一句,抬起头来,眼前却不见了鲁大少,她猛然惊悚一下,惶恐地眨一眨干涩的眼:还是只有梅花那么大的雪花,满天飞舞。她撑着竹竿缓慢而僵硬地旋过身来,也还是不见鲁大少的身影,只有满天飞舞着的梅花那么大的雪花……
走了?回家了?提到回家,祥林嫂这才回过神来:我也该走了。她仍然用竹竿撑着,缓慢而僵硬地旋过身来,双脚在雪地上挪移出一个不深不浅圆圈,然后踉跄着朝镇西头的土地庙走去。空气中飘过几缕牲醴和香烟的气息,鲁镇正在“祝福”了,远远近近,爆竹声联绵不断,似乎合成一天音响的浓云,夹着团团飞舞的雪花,拥抱了全市镇。说不清就说不清吧,反正除了阿毛,我谁也不见!祥林嫂一路踉跄,这样断断续续地想着,不由得攥紧了竹篮。
“这是阿毛认得的……”祥林嫂在阿毛遭了狼以后,再次来到鲁镇时带着这个小圆篮,有一回柳妈无意间问起这篮子,祥林嫂感激地回到,“我可怜的阿毛呀……手上还紧紧的捏着这只小篮呢。”
后来,祥林嫂去土地庙捐了门槛,四叔祝福上香时,还是教她走开。祥林嫂从此遭鬼召了魂一般,眼睛窈陷下去,连精神也更不济了。而且很胆怯,不独怕暗夜,怕黑影,即使看见人,虽是自己的主人,也总惴惴的,有如在白天出穴游行的小鼠,否则呆坐着,直是一个木偶人。不半年,头发也花白起来了,记性尤其坏,甚而至于常常忘却了去掏米。四婶见她总如此,全不见有伶俐起来的希望,便打发她回卫老婆子那里去。临走时祥林嫂也没忘了带上这只圆篮。
至于破碗——那是四婶派柳妈送祥林嫂去卫老婆子家时候的事。
“阿呀呀,这真是黑了天了……”卫老婆子先是对着柳妈的大喊大叫一番,接着转身进屋拿了个破碗愤怒的`丢进祥林嫂的篮子里,“你祥林嫂福大命硬,靠天靠地……吃百家饭……你来我这里干什么!”卫老婆子哭天抢地地吼叫了一番。
祥林嫂木然听她说完,转身离开了卫家,一路寻着柳妈的背影,在路旁捡了根竹竿,跌跌撞撞地下了山;“那十二鹰洋的门槛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祥林嫂这样想着,不禁又责骂起自己来,“我真傻,我不知道,春天里也有狼,我不知道捐了门槛也一样……”
打那时起,祥林嫂就正式以土地庙围墙外的一个角落为家了,离家时挎着篮子、拄着竹竿;回家时,拄着竹竿、挎着篮子……
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纷纷扬扬的大雪更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只是夜晚北风特别寒冷。
祥林嫂知道是“说不清”的了,便也不再去追究,抖抖地迎着寒风朝镇西的土地庙走去,路过鲁四爷大门,她没看一眼,穿过码头,她也没有停下。脑子里又想起阿毛来。“这样夜了,我还不回家,要是阿毛来了……我真傻,”祥林嫂在心里埋怨着自己,“等等啊,娘就来了。”祥林嫂不觉拼了力气,想加快脚步,却被积雪绊了一下,颓然跪在雪地上,破碗甩了出去,她左手紧紧地捏着竹篮,右手用劲撑一下竹竿,努力想站起来,竹竿“哧”的一声折断了。
祥林嫂趴倒在软软雪堆里,苍白的脸嵌进洁白的雪窝,她忽然觉得:雪,竟然,这般温暖……
鲁迅《祝福》续写2
鲁镇的人们为年终的“祝福”忙碌着,忙碌让他们暂时忘却了一些不祥的人或事。
天色也阴暗了,空中的雪花飞舞着。远处,一声钝响,是送灶的爆竹,接着,家家户户都燃起了爆竹,一下子,整个鲁镇都充斥着乱糟糟的爆竹声,空气中也散满了火药香,烟气也罩着鲁镇,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
朦胧中,一个人由远而近地走来,是祥林嫂。附近的灯火拉长了她的身影,显得很孤寂。竹竿支撑着她瘦弱的身体,风灌满了她单薄破旧的衣服,木刻似的脸毫无表情,与这“祝福”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唉呀呀,真是触霉头了!大年底的遇到这种人!”两个妇女从她身旁走过,毫不客气地叫着。祥林嫂似乎没听见似的,或者她是已经习惯了。
她走进了一个巷子里,那个残旧不勘的草房就是她的住处。祥林嫂默默地从竹篮里拿出一个早已发霉的包子。对面的大户人家灯火辉煌,喜庆的爆竹声不绝于耳。看着那明亮的灯火,祥林嫂似乎又听到了鲁镇人们那刺耳地笑声,刺耳的话语又向她袭来:
“她的丈夫和孩子都是被她克死的!”
“真是败坏风俗!这样的人!”
“现在可好了,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
她的神经一下子崩紧了,但很快她又放松下来,嘴里喃喃地念叨:“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第二天,人们发现她死在那铺满草的床上。人们似乎都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很气愤,大年底的发生这种事,谁也没有说要埋她,谁想在这种时候触这霉头呢?何况她又是个不祥之人。不久,那草屋被烧掉了,不知道她是否也被烧了,人们也无暇顾及。再不久,人们也渐渐淡忘这一切。
鲁迅《祝福》续写3
夜已经深了,祝福之夜的喧闹嘎然而止。冬日的寒风呼呼地吹着,大红色的灯笼疯狂地扭着微弱的烛光挣扎着——忽明忽暗。倏尔一股风吹过,灯笼瘫倒在地上。烛光熄了,风停了,厚重的雪坠折了瘦弱的枯枝,其他不堪重负的树枝也摇摇欲坠。
“汪汪——汪汪汪——”,黑暗中几只土狗兴奋地狂叫着,一阵响过一阵。“吱”,不远处的木门开了,一个老汉披着棉衣,提着灯笼快步走过来,边走边骂,“谁家的狗呀!大半夜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他走到尘芥堆旁,提着灯笼一照,呵!几只饿狗正争抢着分食着什么,他把头向前一探,竟是一个人!全身上下已经被啃得血肉模糊,没一块好肉,一只狗转过头来瞥了他一眼,又立刻转过头去,继续疯狂地撕咬。老汉一骇,那狗眼里闪出一种攫取的光,它的嘴上滴着血,一刻也不停,像久饿之后忽然遇到食物一样。
老汉打量着,喃喃道:“这谁呀这是?真晦气!”瞥见一旁的破竹篮和烂竹竿,和已经沾满血污的蓝夹袄,想到什么了似的,转身往回走。
他向地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不早不迟,偏偏要在这时候,真是个缪种!”
老汉头也没回地走了。“嘭——”木门被狠狠关上了。
雪啪得从树枝上掉下来,风又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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