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前行散文
日下西楼,月如钩。
有那么一瞬间,猝然感到生活在钢筋水泥的城市其实也是一种幸运。至少回家的道路是宽敞的是光亮的。有沿途行人车辆的陪伴我想也是不寂寞的。
七点整,下班。骑上电瓶车,带上一缕清风。我也打开了回家的行程表。道路两旁的樟树依然挺拔坚守。像是卫兵任劳任怨。刚下过雨,叶显得很是青绿。起风了,整个树冠都舞动了起来,水渍随风而下。就像被足球打到的小孩留下了遍地琉璃。行走的路人无可奈何,也只有潇洒走一回。就当是老天赐予我们的.又一次冰凉。不远的前面是一座桥。桥下是夜晚独有的黑色的河,朦胧神秘。是一种别样的诱惑,吸引着我们前去探索与发现。
正好,桥上一个大叔正拿着一副大网准备下水。立马轻跑过去,睁大了双眼。慢慢的一分两分终于到了收网时节。随着网的提出心也跟着上下浮动。出现了!是一条小虾,有点失望。不过还可以继续。渐渐地一条条鲫鱼小黄鱼很多很多越来越多的叫不出名字的鱼也出现了,它们是那么的动人。此时的我突然好想为它们做一个鱼缸,让它们的美得到更淋漓尽致的展现。
这是一个收获之夜。继续前行。随着车流穿梭在漠然的高楼间噗呲个次,动次打次这是我最爱的音乐的召唤声啊!不知什么时候广场中间已经搭上了一个舞台。几对音响正卖力的狂野中。穿过人流来到了前方。三组亲子家庭刚上去好像是做什么游戏。原来爸爸做俯卧撑孩子趴在爸爸身上。看他们快乐的笑颜就好像看到我童年追着爸爸要坐马马肩的样子白驹过隙很快到了下一个节目。
主持人放歌曲大家来猜名字猜对有奖也可以演唱。这是人们都喜爱的。很快互动就到了激烈时刻。大家都争着报出自认为对的歌名。这时一位青涩的姑娘和一书生意气的男孩一起走上台去唱了一首《只对你有感觉》这无形中带动了现场的氛围。接下来一首一首动听的歌闯进了大家的耳朵。
激荡了整个身心。兴许是主持人看出了我的梦想。只听他说:来我们欢迎这位朋友上来演唱一曲。此刻真想抓他过来亲一口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心脏不争气的狂跳。心想此时这个舞台是我的。我夺过了麦克风听着音乐的旋律一曲喜欢你唱出了我的心扉。听着观众的掌声我感到由衷的高兴。这是一个激情之夜。骑着我的电瓶车在喜悦中回到了家。结束了一天的行程。
有那么一刻,我恍然感到。生活这钢筋水泥的城市里的我们也是幸运的。至少回家的道路是宽敞明亮的是多色多彩的。有它陪着我们我想我们也是不寂寞的。
夜路优美散文
夜路
放下手中的工作,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回家,该回家了。
我很怕走夜路,黑黑的,阴森森的,如果有风,会感觉身后有双脚。小时候走过几次这样的路,每次到家都几乎魂飞魄散。然而,家还是要回的。
出了校门,走过一段静静的黑黑的路。再走,就不黑了。什么时候这里装了路灯,我不得而知,只看见路被灯光打扮的昏黄昏黄,消除了几分惊恐和害怕,增添了几分迷离和困惑。让人能看清前方,似乎又看不清,不像白日那么明朗。
冬天不像夏天,没入深夜,路上已静悄悄的,再加上这里本就人烟稀少,更是静的可怕。一个人静静的走着,就这样静静的走着,任凭影子拉的'长长的。你呢?怎么不打个电话?是不是发信了我没看见?掏出手机,空空的,没有。继续走吧。怎么这么静呢?没有鸟叫,也没有小虫的唧唧声。哎,不可能有嘛,小傻瓜,这是冬天啊。冬天?怎么也没人呢?小猫小狗也没有,偶尔有辆车疾驰而过,赶趟似的。手机依然没动静。不看了,每次看过,都是沮丧。一辆车疾驰而过又停下,耳边传来一声大喝。叫我吗?转过身,看一眼,又迅速转过来,心跳开始加快。不会是坏人吧!脚步不由得加快,若遇到坏人,怎么办。你呢?在哪里呢?你说要保护我的。四十分钟的路,有一半了吧。还好,没事。继续走吧。
路昏黄昏黄的,静静的,似乎有一点模糊的美。这模糊的美开始活跃我的思维,你和我,说缘,信缘,被这个缘弄得疯疯癫癫,依然乐悠悠,美滋滋。“步履雀跃眉梢喜”哈哈,雀跃的步履怎么不寂寞了?到家了,你的电话还没来呢!
夜路斯斯文文地还在漫长着,而我坚定地走,向前走,一步步去触摸明朗……
夜路随想散文
晚饭过后,总是要出去散步的。儿子上学早晨起来得很早,需要我早早起来给做早点。如今的学生总有写不完的作业,每个老师都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尽心”的照顾孩子,而不顾整体孩子的承受量,大量的作业就压得孩子几乎没有喘气的机会。每天六点半睁开眼睛,直到深夜的一两点休息,原则上比一个大人都要辛苦。我们的社会现在不知怎么回事了,明知是有问题就是改不过来,整体就像一个有问题的青年一样,都看着有毛病,都在试图解决问题,但都以失败而告终,只好看着他不可救药,祈盼着能出现奇迹,浪子回头。
浪子回头的毕竟是少数,多数情况下还得努力挽救。教育制度的无奈,我们是改变不了了,那就只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把我们自己的孩子管好,照顾好,期冀着他们将来能改变这一切。于是,我们就从做饭开始,营养一定要跟得上,注意孩子的体质,省的到了大学,连个一千来米的所谓长跑都不能完成,再别说碰着什么马拉松的国际比赛,让人家举办单位硬报名充了数,结果跑出个好歹来,那就麻烦了。一方面,我们实在是承受不起;另一方面,不也是给国家添堵吗。
吃得好了,问题也就跟着来了。儿子学习辛苦,消耗量大,再加上年轻,一阵蹦跳,那些能量早就消耗殆尽,兴许还不够呢,可我们这些大人就有点吃不消了。赶上好多又是坐机关的,整天坐在那儿不活动,游戏玩的已经没意思,短信发的手累,下班了还有些“猪呀羊啊”的需要“检验”,于是,就发胖。没看见公园里现在锻炼的人越来越多了吗,晚饭后散步的人也日趋增多,条件好了,不善引导也是个问题。
我没有吃多,锻炼只是为了保持一种积极的精神。孩子早点吃完后,我就开机上网看新闻,然后再写点东西,干点别的什么,一天的“工作”大致如此,这就到了天黑,因此,晚饭后,我是必要出去散步的,一天出门就在晚上,并笑曰:我的早晨从傍晚开始。
上得街来,通常已是黑夜,华灯初上。但灯光并不是太明亮的,所以基本上就是算走夜路。走夜路的人也许就有同感,因为黑,噪音相对较小,人的思维就活跃起来,想法就特别多,属于哪种跳跃式的,一会是这,一会在那,基本上是胡思乱想,所以就显得乱,比较杂。不过有时也有灵光一现,“出口成章”的时候,就某一问题还就表现出了连续的热情,因而就有了一些连贯的想法好像还值得一书,继而就赶紧记下来,因为是夜路随想嘛,明天天一亮完全有忘的可能,还是记下来的好。
就有一日,我散着步向回走,突然间不知怎地就刮起了风,冷飕飕的,打着旋,旋起地上的`塑料袋烂纸片在空中欢快地飞舞,时而高起,忽而落下,高起的飞过头顶,穿过街道不知要去向何方?累了的就挂在树枝上,呼呼的“喘气”;落下的,在地面上飞转,好像还排着队,擦着地面有节奏的在那舞。风中夹带着沙粒,呼啸着打在人的脸上,挺疼,我赶紧加快了步伐。路过一家酒店时,外面的寒冷显然没有阻止住里边的热情,划拳声、酒香味扑面而来。这里的灯光比较亮,我就注意到一个细节,虽然里头挺热闹,马路上的人已经较为稀少,就有一位拾荒者坐在马路边的石凳上,面前有一大包捡拾而来的破烂,身后还有不小的一包,他在试图将那背后的一大包背到肩上站起来,试了两三次,没有站起来。我看清了,那是一位七十以外的老者,干廋,戴着一顶不合时宜、不合季节、颜色发旧的破旅游帽,由于冷,鼻涕、哈喇子溜在嘴边,样子很难过。我看到了,就想帮老人一把,我往前靠近时,他却突然警觉地抬起了头,眼神中流露出敌意,我刚想说什么,我看到他迅速地朝自己的右上衣口袋看了一眼,我明白了,老人今天“生意”不错,酒店里的人放开了造,扔出来的破烂就多,口袋里已经有在他认为不错的“收获”了,这黑天半夜的,一个陌生人向他靠拢,不由得他没有想法,如果不是双手占着,他会用手去按一按的,。我还能说什么?只好看着他。
这个点数,都是吃完晚饭的时候,老者显然是还没有吃饭;这个岁数,早都应该是围炉夜话、儿孙绕膝、颐养天年的时候,而这个老者还在为这些破烂拼命。老者急于想走,在凳子上挣了几挣,好像还挣出一个屁来,因为我明显的听到了一声响,最终,他艰难的背起了包,提起了袋子,颤巍巍的走了。
看着老人的背影,走在夜路上,内心就很有点不平静。那句古诗就不由得回响在脑际,“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虽没有冻死那么凄凉,但映衬在灯红酒绿的背景下,眼前的情景还是显得那么悲凉。杜甫写此诗时,也未必就真是有冻死骨横尸街头吧,只不过是一个形容对比而已,这样的情况恐怕什么时候都存在吧。目前为止,世上还没有出现过真正的盛世,到了那种人人有饭吃的境界,因而,这种状况就是免不了的,只不过我们要看在什么样相对的环境里来看这个问题,战乱,荒灾的年头不可避免,就多一点;和平,无乱的时代就应该相对少一点。当然,捡破烂不一定就离“冻死骨”很近,但起码也不会太远,我说过,那只不过是一个比喻而已,程度不一,性质却是相近的。如果,您细心的观察一下,现在拾荒的人是不是挺多,往往一个垃圾箱要经过很多人的“洗礼”;你这边还在喝水,早有一个银发满头的老太太站在你身边等着你的空瓶。弱势群体到了强烈要引起社会关注的程度了,我们的社会追求的目标是什么?不就是少有所依、老有所养吗。看着老人,我就猜想着他年轻的时候一定也是潇洒精神的,活力充沛的,可奋斗了一辈子,最后竟在捡拾破烂,他内心深处是怎样的?我们也会老,也是意气风发中走向晚年,我们的晚景会怎样?谁应该为这些弱者承担起责任?是社会还是个人?是他是你还是我?好像我们大家都应该尽力的,不能在有能力的时候漠视那些失去能力因而凄凉的人,因为我们都会老的,都会失去能力,互帮互助才是人类社会应有的文明,大的口号先不用喊,还是切切实实关心一下周围的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就是社会的一大进步。
一个拾荒老人,身上价值几何?却也如此的警惕环境,这说明了什么?是我另一层的思考。那些身家巨万的人,那些地位高上的人,强烈的维护自己的利益还是可以理解的,一个拾荒人,全身上下能有多少让他人见财起意的家当,还是那样惊慌,这就是说,这个社会对他来说并没有感到安全,一个拾荒者都不能感到安全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我们现在有问题,是需要解决的。同时,我又感觉到,不管一个人身份如何低微,地位如何卑下,维护自身正当利益的天性都是应该肯定的,我先前的想法是错误的,从这个老人身上我明白了这一点。央视记者到处采访,你幸福吗?回答幸福的有几个?看来,人的尊严、幸福、安全,对自身利益的保护是不分等级的,都有这个需求和权利,达不到就都无幸福感。故而,社会的发展,就要尊重每个个性的生存状况,而不是只有富人、要人、贵人才有此权利,穷人、弱者同样也需要关心。
想着,走着,不觉已经走到了家门口,看着温馨的灯光,真好,不知那个老人回到家了吗?
夜路经典散文
在我们那里,小孩子是不能吃猪尾巴的。大人说,吃了的话会“后惊”的。
“后惊”是什么呢?就是一个人在走夜路的时候,总会听到后面还有一个人的脚步声,你快他也快,你慢他也慢,你站住呢,声音就消失了,你回头看,却什么也没有,你继续走,声音又来了……你崩溃吧,他不崩溃,永远那么不远不近、不急不徐、如影随形地跟着你。
前阵子在网上看了一个“中国百鬼图”的帖子,才知道这是吊靴鬼干的好事。吊靴鬼,又叫吊鞋鬼,喜欢在夜里跟在人的身后亦步亦趁,有时还会向人的脖子和耳朵吹凉风。是不是知道了吊靴鬼的存在,就否定了“后惊”与猪尾巴之间的关系呢?似乎也不能这么武断。没准儿吊靴鬼特别喜欢人吃完猪尾巴后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呢。那为什么大人吃就没问题?或许是成人不如小孩子气息纯净,身上气味浊杂,猪尾巴的味道易于掩盖吧。当然,也可能确实也猪尾巴无关,只是吊靴鬼爱和人开玩笑,在搞恶作剧,甚至吊靴鬼自己就是个胆小的家伙,不敢一个人,不对,是一个鬼走夜路,又不敢找太多人,便与独行者搭个伴也不一定。
不管后面是什么东西,都不用怕。这是我们那里一个极精通人情世故的老人告诉我的。他说,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三盏灯,一盏在头顶,两盏在两肩,咱们人看不见,那些妖魔鬼怪却都看得见,都怕它们,所以只要有这三盏灯在,什么东西都不敢近你的身。我心安了许多,却又有点担心:这三盏灯又没灯罩,又不是电灯,万一被风吹灭了或者雨浇灭了怎么办。老人又说,这三盏灯是人的阳气,平常的风雨什么的奈何不了它们,但是如果你心慌意乱,不断回头,却能让火势变弱。因此,走夜路时,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回头。我还是有些担心:我们人小,灯火自然也小,鬼也怕?老人笑了,说:跟人的年龄没关系,别看你们小,但是阳气最旺,火势冲天,反倒是我们这些老头子,火苗弱得跟风里的蜡烛似的,不定哪来股风就给吹灭了。
这三盏隐形的灯如此神奇,使我不能不时刻意识到它的存在,走夜路时胆气壮了许多。就是在白天,无论坐立行走,我都尽量摆正身姿,目不斜视,用那个老人的话,就是“行得端,立得正”,绝不摇头摆尾,万一灯从身上滑落可不是玩的,“灯在人在,灯灭人亡”啊。
走夜路的危险,远不止“后惊”那么简单。虽然有个看不见的东西在后面跟着比较吓人,但是还没听说谁因此受到伤害,可见吊靴鬼只是捉弄人,心地还是善良的。要是碰上“鬼打墙”或者“鬼打灯”,那可就恐怖多了。
农村的黑夜,是真正的黑夜。孤行野外的时候,远处村子里淡若流萤的灯火,只能提供心理安慰,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如果你还没带手电筒这一“家用电器”的话,能给你提供照明的,只有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了。如果碰上了没有月亮的时候,那么只好借助微弱的星光了,如果不幸赶上了阴天,那可真是两眼一摸黑。农村的路,都不太好走,深一脚浅一脚是免不了的。如果刚下过雨不久,还要小心水坑。大人告诉我们,走夜路的诀窍是:“走暗不走明”。因为夜里水面会反光,显得白亮,实地反倒是暗的。如果不知道这个的话,人总是下意识地往亮处走,结果非得一脚踩到水里去不可。因此,走夜路,就是胆子大、不怕鬼的人,也是精神高度紧张的。
如果这时候,突然眼前的夜雾愈加浓厚,什么也看不见了,平时几步就的路,却怎么走也走不完,那么恭喜你,你遇上“鬼打墙了”。如果你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灯火,你以为是人家,就往那里走,却总也走不到,那灯火一直离你不远不近,若即若离,那么,恭喜你,你遇上“鬼打灯”了。还是那位老人告诉过我,无论是“鬼打墙”还是“鬼打灯”,遇上了都不要怕,你只要坐下来,歇一会儿,鬼见你不跟它走,觉得无聊,就会离开了。他还说,你们小孩子不行,像我们大人,要是会抽灯的,你划根火柴,抽根烟,鬼也会离开了,因为所有的鬼都是怕火的。当你看到眼前不那么黑了,远处的树影能看到了,村庄能看到了,山能看到了,天上的星星也能看到了,你就知道,不管是“打墙”的鬼还是“打灯”的鬼,都已经离开你了,你安全了,可以继续走路了。
要不然呢?那你就麻烦了。因为据“中国百鬼图”中说,这是墓鬼的杰作,它会让你一直走下去,一直走到天亮,或者远处村子里的传来狗叫声,或者公鸡打鸣声为止——在所有的传说中,鸡鸣犬吠都是人间烟火气的象征,有辟邪驱魔的神奇功效——这时候你才发现,自己早已偏离了正路,在一座坟地里转悠了一宿。它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中国百鬼图”说喜欢安静,不喜欢别人骚扰它们,所以才让打扰了它们在墓地里打转。对于这个说法我实在不敢苟同。虽然说“神鬼莫测”,可是它们说话做事也应该讲究个最起码的逻辑吧?哪有自己爱清静,反倒引个异类在自己家里走个不停的?除非有人告诉我,刚才你转了一宿磨磨的地方是它仇人,不,是仇鬼的家。但是,它这样不讲鬼界道德的做法,难道不会引起邻里纠纷吗?
小时候经听过的别的鬼故事,动不动就是“早前儿”、“听说”什么的,大都是邈渺不可究的,但关于走夜路遇鬼的故事却要近切、实在得多,经历的人大都是我们认识的,甚至就就在我们身边的。比如,我们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孩子的舅舅,他家是邻村的,就在一天晚上遇到了“鬼打墙”,在他们村后的老坟里转了一夜。那个告诉我许多走夜路经验的老人,我们都以为他不仅熟悉人间故事,对另个世界也是不陌生的,竟然也遇上过类似的经历。他和我们同姓同宗,却住在隔了三里多地的另一个村子里。他是极爱热闹的,偏偏农村的冬夜又无比漫长,他难免觉得无聊,他便常来我们村来找人聊天。本来路就不远,他又常走,胆子又大,即使是晚上,他闭上眼睛也能走到的。可是,那天晚上却出了意外,大概正应了那句“夜路走多了,难免遇到鬼”的老话吧。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说得清,只知道他被吓得够呛,大冬天的,汗都把衣服打透了。听人零言碎语的传说,大约是在路上碰见了一个黑影,忽大忽小,飘忽不定……按说以他的胆量,这应该吓不着他的,或许有更可怕的情节他没有说出来吧。何况他是最知道自己有非人勿近的三盏神灯的。难道他有没有坐下来休息一下,划根火柴抽颗烟呢?还是这一切都失灵了呢?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当天晚上他是被我们村里人送回去的,而且以后好久没敢再在晚上到我们村子里来。
走夜路入坟地的经历,我也有过一次,却不是在户子沟里,而是在沈阳,也不是遇鬼,是自己贪走近路惹的祸。那时我刚参加工作不久,回学校去看望老师,被留下吃了饭,大约也喝了些酒吧,记不太清了。反正是往回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因为急着回去,在一处岔路口时,没有走我来时的路,而是根据最近的方向拐进了一个村子。出了村子后,我能隔着一大片田地清楚地看到我们公司的灯火了,更加坚定了往前走的信心,便沿着一条小路继续往前骑。谁知路越来越窄,最后自行车也无法骑了,只好下来推着走。在快要接近田地边缘的地方,小路消失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坟地。这时我才想起,我们公司的东面是机场,无法通行的。村庄和公司的灯火离我都是那么遥远,天空上除了稀稀拉拉的几颗星星,就是西边斜挂着的一弯月牙,发着清冷的光,田野里黑黝黝,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孤零零地站在坟前,这场景是何等地诡异。如果有人看见,大约会被吓一跳吧。不过我当时没有一丝恐惧,只觉得自己好蠢,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欲速而不达”,哭笑不得。
不过所有这些,还都是有惊无险,有些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在我上中学的时候,一天半夜,母亲被一阵急促的敲大门声惊醒,披衣起来打开门,吓了一跳:只见眼前站着一个脸像血葫芦一样的人。幸亏这时血人开口了:“三姑,别怕,是我。”这时,母亲才从声音里认出,这是她的一个表亲侄子。忙让他进屋,喊我父亲起来,舀水让这人洗脸,给他脸上破的地方上药。原来我这表哥是回家的.途中,从我们村子经过下东面坡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结果把车子骑到了坡坎底下。类似的事情,我的二舅也经历过。一次他在亲戚家吃饭,喝了不少酒,回家下一个坡的时候,突然眼前大亮,明明白白地看到一条宽路摆在眼前,他什么也没想,放心大胆地向下骑去,结果呢,和我那个表哥一样,摔进了深沟里,摔得七荤八素,鼻青脸肿。
夜里,你或许不去串门,不去喝夜酒,但是有时夜路还是免不了要走的。最常见的原因,就是看电影。
在农村淡于白水的日子里,看电影是难得的娱乐活动。某个平常的黄昏,不管是在田地里还是在山坡上,你突然觉得临近的哪个村子里传来的人语喧哗有些异样,好像有种欢快的情绪正在向着天空升腾,再细看,你会发现,路上有三三两两的人正在朝这个村子走。当你怀期待回到家里时,也许大人会告诉你:快点吃饭,哪儿哪儿的村子今晚有电影。过节一般的快乐立刻在你的心里绽放开来。小的时候看电影,当然是和父母一起去的。尽管去的时候兴奋异常,但好像没有哪回能坚持到两部电影全都放完,所以回家的时候,总是在父母的趴肩上,朦胧的睡意中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感到他们每次迈步时带来的震动,心中真是既温暖又安稳。大些时候,去看电影总是和哥哥一起,回来的时候,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兴高采烈地讨论着电影的剧情,不一会儿就到家了,所以无论多晚,都不会觉得害怕。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去看电影就我一个人了。电影刚散的时候,人是兴奋的,周围的人也多,脚步轻快,丝毫不觉得什么。等到出了放电影的村子,或许是由于走的太快了,或许是我们村子来的人太少,总而言之,经常走着走着,就剩我一个人了。四野悄然,空旷,人间的一切都显得离我那么遥远。每当这时候,我真不知道希望自己是在夏天还是冬天。夏天时,路两旁都是一人多高的庄稼地,风一吹哗啦哗啦的,你不由想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冬天时,田野里无遮无挡,光秃秃的,你能清楚看到那些一个一个的坟堆——即使不看,也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平日里大人讲的那些可怕的鬼故事都浮现出来,那些树,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这时候,除了强作镇定地往前走,又有什么办法呢?
当然,乡村里的夜路,也不总是这样阴森可怖的。月色好的时候,天空是像一块深蓝的宝石做的穹顶一样罩在头顶上,明亮的月光如流水一般倾泻下来,弥漫在大地上,周围的一切变得清晰又缥缈,如梦似幻,远处的大山变成了黑色剪影,显得比白日里更加高大,幽深,神秘……每当这时候,你就会连自己整个人都变得轻盈起来,和天上的云影一起浮动……
进了城市,快二十年了,虽然夜路常常走,这样美好的夜色,我却再也没有见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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