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讲话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又称《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简称《般若心经》或《心经》,是般若经系列中一部言简义丰、博大精深、提纲挈领、极为重要的经典,为大乘佛教出家及在家佛教徒日常背诵的佛经。
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讲话
竺摩法师
「心经讲话」自序
一心经与佛法关系
二提示般若的要点
三心经盛行的原因
四经题的综集解释
1略解经题的意义
2尊重般若的梵音
3确定真理的法印
4世智佛智的比观
5粗陈般若的种类
6波罗密多的名义
7分析心识的种类
8本经和十二部经
五译本与译者略历
1译本的略史
2译者的简历
六圣者的自在生活
七五蕴皆空的真义
八观空所得的利益
九融相归性的正观法
十泯相证性的体悟
1观五蕴空
2观十二处空
3观十八界空
4观十二因缘空
5观四谛空
6观六度空
十一三乘共证的断果
十二诸佛不共的智果
十三般若无上的神力
十四密咒加持的效益
「心经讲话」自序
心经在华译诸大乘经中,可说是一部文句极其简短的经典;但是它所包涵的义理,却是非常的深广,世出世间法和利大小乘教义,都有概要的提示。因此,也有人要求,最好能写一部既简单又明白、既切要又确当的注解。这倒是极好的想法,只是说来容易写来难,确实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笔者在廿多年来,曾经讲过心经五六次:第一次是在一九五四年五月,暹罗龙华佛教社所建筑的太虚大师舍利塔落成,恭请暹僧王朱点法粉,邀我由香港飞去主礼舍利奉安入塔,讲弥勒上生经後,又在曼谷中华佛学研究社宣讲心经三天,因为时间短促,只讲了一个轮廓。第二次是五七年七月,在吉隆坡扶风精舍,为诸信众,作了七天的通俗演讲。第三次是七八年五月,在美国旧金山慈恩寺开光法会中,用不纯熟的粤语,生吞活剥地讲了一番。第【第4句】:五两次,是八月由美国归来,在槟城三慧讲堂和马来西亚佛学院各讲一遍,尚有多少研究的性质。第六次是同年十一月阿弥陀佛诞,在新加坡佛缘林佛七期间,每晚宣讲,情形非常踊跃,虽然在第三四晚大雨滂沱,漳宜路有些地方水涨两尺多,而自大小坡和中鲁远道而来的听众都不顾危险,涉水而过,形色欢悦,得未曾有!在这数次的讲说中,事前都未预算出版讲录,因我觉得有关心经的著作,古今以来的大德缁素,尤其是中日两国的佛教学者,他们所写的心经注解,已不下三四百家之多,其中有不少名著,发挥经义,淋漓尽致,用不著我再来浪费纸张和笔墨,纵使我能写一本注释出来,绝不会比别人家的高明,所谓「言前人之所未言,发前人之所未发」,那又是谈何容易?常见有人为心经写序,多有赞为「言所未言,发所未发」;其实呢,前人早已言之,早已发之,只是自己短视,未曾见及,未曾发现吧了。那么,我这次为何又要出版「心经讲话」呢?这因为这次飞美之前,搜集了多少参考的资料;回来又为讲堂和学院的同学们讲解,其中亦有人作笔记的;同时亦有人希望出版一部比较简要明白的讲录。因此,便有这本讲话出版了。不过所讲的话,都是普通话,毫无特别,仍不免是「仰古德之鼻息,拾前人之牙慧」,更谈不到什么「言所未言,发所未发」了。
我有一个感觉,在讲心经时,觉得经中有好些地方,对於修学佛法的人,是极有利的;因它虽然是著重空义的发挥,但决非如普通一般哲学的空理空论,不落边际,而是处处空有齐举,解行并进的。如经文开头就说:「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这正是简约地揭发出一个教人由修养而得解脱的法门。我们现在所以受苦受难,是因未空五蕴,在五蕴法上生起执见情爱,起惑造业,故受诸苦;同时即使能依五蕴法作观,若是落於虚妄分别,仍是成为解脱清净自性的障碍。如我们现在见到一尊佛像,以五蕴法来说,见到是眼受「色」(色蕴),感「受」了这色,就会生起「想」,想起佛陀庄严的相好,功行、以及教义,又会从教义更生起「行」动的实践,然後「识」别了解是非邪正的道理。对於佛像可以生起这五种知解的作用,对於其他各种事物,亦一样可以生起这五种知解作用。这作用运想构思惯了,久而久之,就会在心体上丛生一些「知识影像」,好似一张网盖覆著,把我们本来无物的清净自性盖覆了,迷昧了,自己不觉不知,反而妄认这不清净的知解作用,以为是自己的真心,简直是认贼作子。正是「譬如百千大海,弃去不用,而认一浮沤体」。现在观自在菩萨工夫得力,以甚深般若的妙观,照察而知这在五蕴上所起的知解作用,都是因缘假法,虚妄无体的,把这一张盖覆自性的网揭开,就可明心见性,直透真源,清净自在,得大解脱,什么苦厄都可以消除了。所以心经一开始,就教导我们这一个离苦得乐的简明方法,我们能依之修学,观空五蕴,扬弃一切虚妄分别的知见,就可对这烦扰的人生,生起清净自在的实际受用。
此外,经文中的:空三科法,由有相到无相;空四谛法,由苦集到灭道;空十二因缘法,由顺生到还灭;空六度法,由相对到绝对;远离梦想颠倒,由生死到涅槃;依般若波罗蜜多故,由烦恼到菩提;能除一切苦,由悲观到乐观;大众度到彼岸,由消极到积极;在在都是教人即知即行、自利利他的方法。所以学佛的人,未能广学八万四干法门,只要能选择心经中所讲的方法去修习,解行相应,皆境圆明,那所起的受用,亦是如「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取之无尽,用之不竭」了。
佛历二五二三(一九七九)年五月十日卫塞节。
一心经与佛法关系
现在讲的这部「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可以简称「般若心经」;还有更简单通俗的称呼,叫做「心经」。这个心经的经名,很通俗普遍,不但学佛的人都知道,就是未学佛的人,亦多有听过这个经名;只是懂得它的道理的人,却是很少。如有些人,把「般若波罗密多」的「多」字,拖到下面与「心」字连在一起读,於是就变成了「多心经」。自己以为读得不错,或者这部经是讲很多心的,真是会笑弯了人的肚肠!因找遍了佛说约三藏十二部经,也找不到有一部叫做「多心经」的经。凡是佛教的经典,都是释迦牟尼佛讲的;而佛是出生在印度,所以中国的大乘佛经,都是从印度的梵文翻译过来的。除了大乘的三藏经典,还有小乘的巴利文三藏,卷数之多,真如汗牛充栋,说之不尽;而其部派的教史与教义,亦有很大的演变。原始的小乘佛教,最初只有根本的上座部和大众部,後来演化成二十部;大乘原来的教义,则不出性相空有之学。性空之学,弘盛於龙树大师,亦名中观学,传来中国谓之空宗,或三论宗;相有之学,传之於弥勒无著,亦名瑜伽学,在中国谓之唯识学,或法相唯识宗。所以凡是说相有的经典,都属於唯识部门所摄;而说性空的经典,则属於中观学系的典籍。现在讲的这部心经,是属於中观性空部门的宝典。在佛教的大藏经中,属於般若部门的经典,不但义理湛深,即数量亦相当丰富,总共有七百四十七卷。在中国唐代初期所编的大藏经,共有五千零四十八卷(现代日本大正新修大藏经已增至一万多卷),把般若经的卷数与之一比,已占全藏卷数七分之一强。而唐玄奘法师所译的大般若经六百卷,尤称般若部门之巨构。这可见般若经在全部佛教中所处地位,是非常地重要。古今诸家判教,抑扬教法虽各有不同的见解,但对於般若法门,都是十分重视的。如唯识宗立三时教??有相教、无相教、中道教,把般若经判在第二时教,是属於空的无相教,由於无相的法空,就接近了最高深、最圆满的中道教。天台宗五时判教,把般若判在第四时教,由於般若时的融通淘汰,荡执成智,才悟入法华的圆教。但天台判教的五时,有「别五时」与「通五时」,别五时固然判般若为第四时教,而通五时则通前华严、阿含、方等,通後法华、涅槃,於其中间,常演般若妙义。所以佛陀曾说:「初自鹿苑,终至泥洹,於其中间,常说般若」。天台判的别五时,说佛讲般若经讲了二十二年;但在通五时中,更证明了佛陀的一生,常谈般若。可见般若经不但卷数很多,义理亦很重要,如果不重要,何必常常演说般若呢?太虚大师尝说:「业力是佛法重要的一法」;我想,般若更是佛法重要的一法。因般若与业力,同是佛法的根本要义,大乘佛教以般若为根本,小乘佛教以业力为根本。知道大小乘的根本教义,是在般若与业力,才能把握到佛教的重心。同时业力固然重要,六道众生的上下升沉,不是有什么最高的神在主宰、在操纵,完全就是操纵在每个人自己所造的业力;而业力是幻现於妄心,华严经所谓:「三界唯心,万法唯识」。楞伽经则谓:「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心欲使之善,则所生之法都是清净;心欲使之恶,则所造之法都是染污的。清净的天宫净土,染污的地狱苦器,都从每个人自己的心识所创造,所发现;而染净的主使,则受控制於自己所做善恶的业力。所以魔力不大,业力最大,然而心识之力更大,它可以转移业力。我们学佛的目标,在净法的追求,先要净化身心,才能净化世界,故维摩谓:「众生心净故国土净,心垢故国土垢」;然欲修习净法,消除罪业,又非从修习般若「行深般若波罗密多」不为功,因从文字般若而修观照般若,由观照般若功深,才达到学佛的究竟目的实相般若。所以说,业力固然是佛法重要的一法,而般若亦是佛法重要的一法,并无有错。
佛法有两种:一种是证法,一种是教法。证法,是佛陀内自修证的境界,是第一义谛,非语言文字思量之所能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教法,是佛陀为怜众生的迷情,解除众生的苦难,从自己所证真实无妄的理体,而起利他方便的作用,於无分别中而起分别,无言说中而起言说,从大悲心中流露出无量的言教,後世编成了三藏的经典。法华方便品说:「诸佛智慧,甚深无量;其智慧门,难解难入」。诸佛智慧,就是实相般若的证法;其智慧门,就是方便般若的教法。解深密经胜义谛相品说:「我说胜义,是诸圣者内自所证,超过一切寻思境相,寻思但行有相境界;我说胜义不可言说,寻思但行言说境界;我说胜义绝诸表示,寻思但行表示境界;我说胜义绝诸诤论,寻思但行诤论境界」。这佛陀内自所证的超过寻思、言说、表示、诤论的胜义谛相,便是证法;那寻思所行,言说所及的世俗谛相,就是教法。
这两种证法与教法,与般若的理趣,亦极接近,因般若亦有「有言般若」与「无言般若」?有言般若,是寻思所行,言说所及的,即三般若中的文字般若、观照般若,也就是教法;而无言般若,便是佛所修证而悟得的实相般若,也就是离言的证法。有人说金刚经,佛在「饭食讫、洗足已,敷座而坐」,寂然入定。是说的「无言般若」;到後来出定开口说金刚经,才是「有言般若」。所以证教二法,与有言无言两种般若,亦是相通的。
二提示般若的要点
现在再把般若的要义,举出几点:
【第1句】:般若是诸佛的父母:般若为诸佛的父母,亦是一切经典的根源。大般若经说:「般若波罗密,能生诸佛」。大智度论说:「般若能生诸佛,摄持菩萨,佛法即般若」。又说「般若波罗密是诸佛之母;诸佛以法为师、法者,即是般若波罗密」。又说?「甚深般若波罗密多,能生诸佛一切功德;能示世间诸法实相。由此因缘,我等诸佛,常以佛眼观视,护念甚深般若波罗密多,为报彼恩,不应暂舍」。金刚般若则说:「一切诸佛及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本经亦云:「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密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因此,学佛者如不多听般若经,不明了般若的奥义,恐亦不能明了其他一切大乘的经典。
【第2句】:般若是诸法的先导:诸法、是指六度中前五度所修的事功;般若,是指第六度的智眼。前五度如布施等所修的一切善行,都要靠般若的智慧来做先导,因般若是「择法智眼」,没有智眼的观照明了,如盲人行夜路,难免有堕坑落堑的危险。故智论说:「五度如盲,般若如导」。原因是在般若的空智,能扫荡执情,心无住著,使一切法都能离去烦恼的缠缚,解脱自在;不然,住相行善,都与世善相同,不能成为出世的佛法了。如金刚般若所说:「若菩萨心住於法而行布施,如人入暗,则无所见;若菩萨心不住法而行布施,如人有目,日光明照,见种种色」。般若智照,如日如灯,行於大道,明达标的;无此智导,如盲如暗,难脱坑堑。如修人天善行的人,上生天堂,福乐自然,但报尽仍会堕落三途。永嘉证道歌云:「有相布施生天福,犹如仰箭射虚空,势力尽,箭还坠,招得来生不如意」。原因亦在缺乏了般若的智导,所修善行,未能忘情,执相成病,落於有漏的爱染,难成无漏功德,故不能超脱三界的轮回道路。明朝莲池大师,一晚在法堂看经,看到一个「父子作贼」的故事,忽然哈哈大笑。同伴问他为何大笑如此?他说:「笑他父子情忘,始能作贼」。原来有一个贼子,一向不知父亲是靠偷窃为生的。一日见父年老,要求传受一艺,以维持生计。老贼笑而不答,至当晚三更,呼子一同出门,行止在一巨富家,在窗下挖一地洞,命其子跟随爬入,登堂入室,撬开衣橱之门,命子入内,还将橱门关锁,自己溜归大睡。贼子在橱难出,情急计生,作老鼠咬衣服声。女主人惊醒急启其门,贼子乘机冲出,循原洞爬出而逃。主人喊贼,众人黑夜追捕将及,贼子又情急智生,捧大石坠井,追者围观,以其投井,贼子乃得从容而归,怒叱其父狠心,弃之不顾!父笑问他如何无事归来?贼子具道其故。父闻而呵呵大笑,并告其子说:「吾法已付与汝,以後汝自有法维持家计」!这便是莲池「笑他父子情忘,始能做贼」的缘故。如情不忘,如何肯把儿子锁在柜里,自己跑了。必要忘情,始有奇迹出现。我们学般若法门,亦是如此,学到情忘执破,自会水到渠成,出现新的境界,好比「山回路转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第3句】:般若以空义为总持:总持、是总一切法,持一切义,包括了全部佛法的含义。佛法可以定慧为总持,亦可以陀罗尼为总持;而佛法的般若,却以空义为总持。大般若云:「般若本摄一切法尽,唯其空故,涵摄一切」。般若注重扫荡执情。以显毕竟空理,然此空埋,空而不空,涵摄诸法。因此空,非凡夫所执空洞死板的顽空,非外道所执虚无断灭的恶趣空,非二乘无为枯寂的偏空,而是菩萨破掉顽空、恶空、偏空所显的非空非有的胜义空。胜义虽空,却是空而不空的妙有,不空而空的真空。所谓「毕竟空中无尽藏,有花有月有楼台」。能包涵一切法,能总摄一切法的空,也便是心经中所说的「诸法空相」的空。故虚大师说:「此经为诸法之总持,此咒又为此经之总持」。
【第4句】:般若为诸经的首长:古代判教的大德,从竖的时间,有判般若为第三时教,或第四时教;若约横的空间来说,不论何时,佛说了义大乘之教典,都可称为诸经之首长。况佛说大乘诸经,每部经都有它的重要义理,强调此重要义理,即以此经为最、为首、为长、并无不可。或一经的陈义最高,说理最圆,卷数最多的,指为众经之首,亦无不可。平常在中国的佛教界,向来多推「法华为众经之长」,或推「华严为经中之王」;但在数量上说,法华只有七卷二十八品;华严有「四十华严」、「六十华严」,最多亦不过八十卷的华严经;而大般若经一部,就有六百卷,洋洋大观,不可谓为诸经之长,众经之王吗?又从义理上说:华严是「兼别明圆」的「别教大乘」也好,法华是「纯圆独妙」的「同教大乘」也好;然不经大乘般若的荡执成智,何来法华的纯圆独妙,华严的圆顿大教呢?又法华所诠显的最高理境是「诸法实相」,华严最高的陈义是「一真法界」;然此类最高的境界,如不经般若的观照工夫的洗链与演进,试问从那里,用甚来完成与表现「诸法实相」或「一真法界」的理性呢?故金刚般若说:「此经为大乘者说,为最上乘者说」;足见佛说般若,以般若为佛法的中心时,赞叹此般若,并善巧强调此般若为最高的佛法,又有何不可呢?
三心经盛行的原因
心经在中国,自唐至今,千多年来,流传甚广,老妪能诵,竖子知名,深入民间,脍炙人口,比较其他的华译经典,更为盛行。在日本,亦极流行。普通人有把心经称为「绘心经」、或「盲心经」。意思是因为那些不懂文字,不识经文的人,犹如盲者,把心经用图案画绘出来,好像通俗的连环图一样,特别印行出来,方便她们认识心经。由此可知道这心经,是多普遍地流行於民间,比之在中国的普遍流行,并无逊色。探其盛行如此,约有几种原因:
【第1句】:简明切要:心经译文,简洁明畅,文句不多,涵义却深,大小乘的教义,戒定慧的三学,几乎都具备了。如经中说的四谛十二因缘,是小乘法;「无智亦无得」等六度,是大乘法;三般若的内容,即包括了戒定慧的三无漏学。
【第2句】:句短易记:心经的译文,短小精明;且字数不多,只有二百六十个字,便於读诵,容易记忆。所以不但在中国的大小丛林里,朝晚功课,必须背诵;就是在寺院内外的老妪,亦多能读,竖子亦多知其名,或亦能念诵。
【第3句】:适合口调:心经的译笔,明朗流畅,合於读者的胃口,容易念诵。
如「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等文案,一读再读,便可琅琅上口,不会忘记。
【第4句】:文约理诣:心经文句虽简,而涵义湛深。如「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及「无智亦无得」等文句,性相空有的奥义,莫不具备。「诸法空相」,是显性空的空相;不生灭、垢净、增减,是显诸法「法尔如是」的真理是有的,不是空了什么都没有,才叫做空。
【第5句】:现前蒙益:念诵心经,能得冥阳两利,存殁均可沾益。平时寺院里超度先灵,多念阿弥陀经、心经、往生咒,看来心经好似专利死者的,其实是与生者更有利。如大唐西域记所载:玄奘法师在西游取经途中,经流沙,越葱岭,遇一大河阻隔前路,四顾无人,又无舟楫可渡,正在旁徨之间,忽见水面漂著人用的器物,知上流必有人住,乃溯流而上,果见有老僧卧病草舍,乏人照顾,怜而服侍之;至病愈欲走,老僧意有所感,出梵本心经授之,并谓:「来日取经途中必遭诸多灾厄,若诵此经,便可解除」。後来奘公背熟此梵本心经,果於途中,解除许多灾难。如有一次公渡?,以相貌庄严,为土著选中,欲杀之以祭河神。公以取经未成,焉可先死其身,乃央求他们,待取经归来,供其祭神。土著不肯,绑之欲杀。时公无奈,临危不乱,默诵梵本心经有验,忽起风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大祸将临。土著睹情大惊失色,知公神明,不可侵犯,乃松其绑,投地哀求谢罪,天复清明如故。自此奘公每遇灾难,诵之即解其危。凭此灵感,归译其文,辗转抄写,广为宣播,纸贵洛阳,风行一时,此亦为心经弘盛的原因。
【第6句】:显密双修:佛教分有显教和密教,信徒随根选修,各蒙其利。本经是提示显密双修,真俗并观,诵文可得显益,持咒更获密护,定慧两运,现未俱利,因此人多喜欢读诵,这亦是本经普遍流行的原因。
四经题的综集解释
自有华译心经以来,古今缁素读诵其文,讲解其义的大德,不知凡几
;注解本经的作者,亦不下三数百家:解文则各抒心得,互竞其美;释题则深浅互异,广略不一。然虽各据所说,发挥其义,而在形式上解题的方式,以依智者大师五重玄义的规模为多。现为便利说明起见,亦采用其方式;不过笔者浅识,重在说明,有理可知,无玄可谈,故把「玄义」易为「意义」了。
1略解经题的意义
(A)释名:本经以法喻立名。般若波罗密多六字是法;心字是喻。喻心经乃六百卷大般若经的中心,为佛法之心要,比如我们人的心脏,为全身的中心,全身的脉络,都操之於心脏,心脏的好坏,可以影响整身的健康与否。
(B)显体:一经有一经的主体,若标明主体,则说法者胸有成竹,不致依文解释,而听法者心领神会,亦可智珠在握,运用自如。本经的主体,在显「诸法空相」,亦在显明「无智亦无得」的毕竟空理,从空理的本体,而演化一切现象的诸法。
(C)明宗:宗是宗要,本经以证悟「实相般若」为宗旨,由观照般若,照见诸法性空无得,即显现实相般若的真理,达到由学佛而成佛的目标。
(D)辨用:用是作用,本经既有主体和宗旨,就有从体所起的作用;它的作用是什么呢?就在「度一切苦厄」,或「能除一切苦」。苦是惑、业、苦三障之一,能照见五蕴皆空,便可息灭贪瞠痴三惑,解除一切由惑业而来的苦报。
(E)判教:是判定本经所说义理的浅深,属於佛陀一生说法那一个时期的言教。佛陀一生的教法,有判为五时八教,有判为三时教,有判为一音教,则为大乘。维摩经说:「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随类各得解」。有判三时教的,有两种说法:一是解深经说三时教,初时说阿含经为有相教,次说般若为无相教,後说解深密经为中道时教。本经属於第二的般若时教。二是智光清辨两论师所判的三时教,一以阿含等经说诸法有的为「心境俱有教」,二以解深密经等说三界唯识为「境空心有教」,三以般若等经明一切皆空,为「究竟了义时教」。本经被判为第三时的究竟了义时教。而天台的五时教,则判本经属第四时般若教,是对根机已熟的众生说的大乘法,使之回小向大,直趣佛果。这样看来,无疑的,本经是属於究竟了义的大乘佛法了。
2尊重般若的梵音
般若二字,梵音原为PRAJNA,华译除般若外,还有班若、波若、钵若、般剌若、波罗娘等异译;而最通行的,是般若二字。古来译经的规则,对於印度佛教中专门的名词,有「四不翻」与「五不翻」的保留梵文原音。四不翻是:【第1句】:翻字不翻音,如般若、咒等;二、翻音不翻字,如字;【第3句】:音字俱翻,如华文经典;【第4句】:音字俱不翻,如梵本原样。五不翻是:
【第1句】:多含不翻,如阿罗汉(具杀贼、无生、应供三义)薄伽梵(具炽盛、自在、端严、名称、吉祥、尊贵六义);
【第2句】:秘密不翻,如神咒;
【第3句】:尊贵不翻,如般若;
【第4句】:顺古不翻,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第5句】:此无不翻,如庵摩罗果、阎浮提树。
般若不翻,其原因不但尊贵,亦因含意深远,不易译得妥切;但历来翻经的译者,亦有翻出六义的:一远离,出放光经;二明,出六度集经(明度);三清净,出大品般若;四慧,此说很多经典都有;五智,此说较少,如智度论;六智慧,此说最多。但为何不流行智慧而仍通行般若呢?释论上说:「智慧轻薄,不能称於般若」。智慧被人口轻轻地说惯了,说出来不会引起人的恭敬、尊重,故仍保持般若,不用智慧。又智慧所以轻薄,因世间的智慧,不切实际,且含有好坏二义:一好的智慧,如写一部好书,教人立正见,修正行,会使人上进,得大利益;二坏的智慧,若作一篇坏的文章,诲杀诲盗,诲淫诲妄,相习成风,流毒社会,就会使很多人堕落。所以说智慧轻薄,不但坏的智慧是染污不净的,即使是好的智慧吧,依佛教看来,亦属於世间「有漏法」的「世智辩聪」,不能靠此脱离生死,超越轮回的;而佛法的般若,是从正知见,正思想生出来的正智慧,清净无染,有百利而无一弊的,所以是被尊重而非轻薄了。
3确定真理的法印学佛的行者,要达到学佛的目标,须要修得般若高度的智慧,才能彻证人生根本的真理。这真理在佛学的名词,亦呼做「真如」。真者不伪,如者不变,它是「法尔如是」的,包括了本来如此、必然如此、普遍如此的三个原则,才能称之为真理,才当得真理的美名;否则,没有或不合这三个真理的原则,那就是世间法的真理,不是佛学上所讲的真理了。因在世间法中如科学家、哲学家所说的真理,他们对真理所下的定义,都是变化不定的,後胜於前,前仆後起。如爱因斯坦所发明的相对论,当时大家都奉为金科玉律,可是曾几何时,现在又被後起的科学家杨振宁、李政道等把他的对等定律推翻,他的真理就不能成为决定的真理了。而佛陀所悟证所发现的诸法之「真如」,是亘古不变,历久常新的。佛陀在小乘经典中,分判世间法与出世间法的真理,说有「三法印」,凡是经过三法印印定正确不变的真理,就是佛法;不然,任你说得头头是道,与三法印之理不合,都不能称之为佛法。三法印的名义如下:
(A)诸行无常:诸、指一切法;行、是迁变不停的意思。这是从竖的时间说的,诸法从过去到现在,现在到未来,都是川流不息在变动,所谓「长江後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所以是无常;不过变有「突变」与「嬗变」,突变粗显容易知道,嬗变隐微不易觉察,有些人就误认诸法是常住了。
(B)诸法无我:指一切诸法,都是缘起性空的,其中找不到一个单独常存的我,这是约横的空间来说。因诸法既是从众缘和合而生,缘来即生,缘散则灭,生灭法中,那里有固定不变的我体存在,所以理解它是无我可得。但世间的人,多数是执著有我,做我的奴隶,为我驱使,造业受苦。我曾在美国报纸上看到一则新闻,美国有一班好奇的大学生,想要知道人们在电话或书信来往中以那一个字用得最多?在讨论这个问题:有的认为一定是恋爱的「爱」字为多;有的以为游乐的「乐」字最多;有的认为是读书的「书」字最多,有各种不同的推论。很多学生经过半年的实地调查与考验,结果以「我」字出现最多。以打电话来说,每十通电话中,统计有一百三十个我字。如拿起电话筒来听:你是谁?是我。你问我作什么?我向你报告一个有关我们的好消息……每句话里都忘不了我,可见世人都是执有我的。这便是执有我的是世法,说无我的,才是合乎佛法无我法印的道理。
(C)涅槃寂静:这一法印,是从世间的生灭法中,印定了出世佛法的涅盘,是不生不灭的真理。涅槃的理性,是从息灭了一切动乱变化的生灭现象,回归到本来无生灭差别的理性中,体验到宇宙人生的真如,悟证成佛最高境界,谓之涅槃。凡是说及涅槃、真如的典籍,都可印定它是佛法无疑。小乘佛教说三法印的真理,是行者从修学悟解的程序而来的,先了知诸法无常、空,才了悟在诸法中无我可得,无我执,无烦恼,无业障,就进入了寂静的涅槃。大乘佛教则站在最高的胜义空上,只用一个空字,便把三法印统摄起来,成为一个「诸法实相」的无相印。无相即空,但空并非没有了东西,而是经过一番革命性的彻底的大破坏,惑尽情空,扫荡了一切虚妄的知见,才把实相无相的一切无为的真理和功德建设起来。
4世智佛智的比观
般若的智慧与世俗的智慧,很容易混同,所以在佛经里加以分别,把般若的智慧叫做真智妙慧,以示与一般的世智俗慧不同。因世智俗慧从好的方面说,亦是世间的善法,不能说它有什么不对,可以摄入般若的方便智中;但是从坏的方面说,那些知见不正、思想错误的讲话,或舞文弄墨的黄色文章,文过饰非、言词艳丽,动人心魄,真不知要遗误多少的听者与读者,瞎人眼目,损人慧命,使人退堕。这些世智俗慧,自然与般若清净无染的真智妙慧,要距离得很远很远了。智慧二字,亦可以分别解说:智有真智与俗智;慧有闻所成慧、思所成慧、修所成慧。真智是观察诸法的胜义,用以内照真如的理性;俗智是观察世法的差别相,用以分别外在诸法的不同事相。闻所成慧是文字般若,由文字的方便作用,使我们悟解佛法;思所成慧是观照般若,由於观照的得力,使我们的「始觉智」现前,如大梦初醒,了知自己的本性,原来是佛,只要现在行持,将来必可成佛;修所成慧是实相般若,由於观照的功深,惑尽情空,得「本觉智」,契证实相般若的理体,使自己修行得到成功。说一个比喻,从文字般若,悟解佛法。如过渡获得了舟筏;从观照般若,修行佛法,如过渡的驾驶工作;从实胡般若体验到本觉的理体,如渡过了中流,达到彼岸的涅槃。这是说明了智和慧在修学佛法途中,外察内照,各有不同的功用。上面是把智慧分开来说,有真俗二智和闻思修三慧的不同;若把智慧合拢来说,则世法的俗智粗慧与般若的真智妙慧,有所不同,可分四种智慧来说明:第一种「常识的智慧」,是普通一般人的智慧。这种智慧,从普通见闻觉知的常识而来,有对的,有不对的,不对的常识是有错误的,属於三量中的「非量智」,对事物量度不准确,是错误的。如暗夜见绳,误以为蛇;或隔山见雾,误以为烟,妄谓有火;或见瓶衣,不知是「所作性故」生灭无常的,而认为是实有常存的。这都是错误的推断,落於非量智。但亦有常识属於「比量智」的。如隔墙见角,比知有牛,隔岸见烟,比知有火。这种比例而知的常识,属於比量智是对的。第二种「推理的智慧」,是科学家的智慧,属於「比量智」。因科学家凡对於一切事物的真实性,不肯随便下判断的,要经过分析比较的研究正确,才把他研所得的成果加以肯定。这种智慧是属於比量智。第三种「揣想的智慧」,是哲学家所运用的智慧。哲学家是注重从揣测推想中去建立他的理论。这种理论,有时揣测推想有错误的,则属於非量智;没有错误的,那从经验上自己直接体验到的,则近於「现量智」,是有多少真实性的。第四种直觉的智慧,是宗教家的智慧,多数是从直接的体验得来,具有真实性的。如学佛修禅的人,从定中所见的真境,所以是属於「现量智」所摄。这因行者从佛教的正知见中修养戒定内证所发的真智,在现前观照的事物上,获得直觉(直接觉照)的智慧,彻见事物的真相,所以它是属於「现量智」所摄。如佛陀的般若智,从直觉的证悟得来,是真正的现量智;以其所言不误,也叫做「圣教量」的正智。这四种智慧,前三种都是相对的真理,属於世间法;後一种宗教的现量智,尤其是佛法的证悟,是绝对的真理,属於出世的佛法。这种智慧达到最高峰,所谓「无分别智」,就是本经所说的实相般若。从前有一个国王,因自己国内甚宝贝样样都有,看得厌了,就派一个大臣到世界各国去采买自己国内没有的宝物。这个大臣游观了许多国家,买不到一点宝物,因为所看到那些宝物,自己国内都已有了的。买不到宝物,回国是难以向国王交差的,正为此事纳闷,忽见一间店中空无一物,只有一个老学究似的坐在那里,门口标的招牌是「卖智慧」。他很奇怪地走进去问那位老先生道:「智慧也有得卖的吗」?答:「有的」。问:
「那么几多钱才卖呢」?答:「智慧偈四句,银子五百两」。他感觉到价值太贵,但,转念一想,这是自己国家没有的东西,就付钱买偈。只听那老先生念智慧偈道:「遇事善思惟,莫遽发暴怒,今日虽不用,时至得大利」。他买到偈,在回国的途中,背得很熟,因久别家乡,顺便先往家里一转,正值晚上,从窗口望见妻子睡床前面放了两双鞋子,顿疑妻子不贞,大发火气,急要进去杀妻子;忽然想起智慧偈中的两句:「遇事善思惟,莫遽发暴怒」就把脚步停下一想,再望睡床一看,看见他的母亲撩帐子从床上出来,并不是有什么男人。他大喜过望,就大嚷起来说:「这智慧偈不贵不贵,值得值得,不但五百两,一千两银子也值得,如果没有这首偈,我将误杀妻子,铸成千古的大恨」。现在所讲的般若智慧,正是无价之智宝,若不修行,不但五百两银子买不到,就是五万两银子也买不到,唯有自己从观点照般若修行,才能体验到那实相般若甚深的智慧与价值。
5粗陈般若的种类在实相般若最高的理趣上,第一义谛,原无种类可言;而在行者所证悟的程度浅深,亦有种类可以分别。
(A)二般若:是共般若和不共般若。前者名我空般若,也是三乘共证的方便般若,後者名法空般若,是大乘不共教的般若,乃菩萨法门,不共二乘所修的。智论说:共般若是通声闻、缘觉、菩萨、三乘共修共证的般若;不共般若是独菩萨法,为大乘了义之教,不与二乘共学的。
(B)三般若:三般若有约横说的三种,和约竖说的三种。约横说的三种,是文字般若,观照般若,实相般若。【第1句】:文字般若的文字是用,通指一切语言名相。这亦有二种:一种是显义理的文字,是指凡以名字语言诠表一切事物意义者属之,一种是显境界的文字,凡从人心的思想观念,变现一切境界之相状者属之。依此二种文字所发生的智慧,叫做文字般若。若依佛法精义说,则从佛菩萨遗教所发生的清净智慧,都是文字般若,亦称「真教般若」。【第2句】:观照般若是相,观有能观与所观,能观是能取之心识,即能观照的观智;所观是所取的义理文字和境界文字。若如实观知所取的文字性空,而能取之心亦不可得,就是观照般若。依此行解相应的观照般若,亦称「真慧般若」。【第3句】:实相般若是体,体本空寂,境自如如,只因无明覆蔽,不自觉知;今於文字而起观照,豁破无明,如实了知能所本空而不空,选出真如圆明的本体,就是实相般若,亦称「真性般若」。这三种般若,是依心之相、见、自证三分而立:文字般若,依相分心而立;观照般若,依见分心而立,实相般若,依自证分心体而立的。若约竖说的三般若,是加行般若,根本般若,後得般若。加行般若是初闻佛法,但有理解,顺起观行,始能与理解相应,到观行功深,求证实相,就与根本般若接近;再加功用行,至能所空寂,心境两亡,证悟实相,就是根本般若。後得般若,是从根本智证真後所起设化度生的'智慧,觉行圆满,成就菩提,而起教化的胜用,皆属後得般若所摄。
(C)五般若:
【第1句】:实相般若,为所证之理,真如之体,离诸妄相。
【第2句】:观照般若是能观的观智,粗想为觉,细思为观,思惟观照,五蕴皆空。
三、文字般若,为能诠之教,以文字方便,说诸法门,饶益有情。
【第4句】:境界般若,是理之所依,如观彻大地,皆成佛国,所谓「山河及大地,全露法王身」。或「郁郁黄花,无非般若,青青翠竹,尽露真如」。都是境界般若所摄。
【第5句】:眷属般若,是智之所属,由般若智推展出来的六度万行,一切善业,都是般若的属眷。因这些万行善业,都以般若为主体,才能成为出世无漏的功德。
6波罗密多的名义
梵音「波罗」,华译「彼岸」。「密」译「到」。「多」是语尾的拖音,译如华文的「矣」或「了」的意义。合起来古文是「彼岸到矣」,白话是「到彼岸了」。印度的习俗,凡做一种「功德圆满」,或一件「事业成办」都叫做「波罗密多」。但般若波罗密多里面含有三个意思:
【第1句】:普通人做事完了,或求学毕业,皆非究竟波罗密多;
【第2句】:普通人做事到底,谓「到死方休」,如杜甫的「句不惊人死不休」,亦非究竟波罗密多,因死了亦未休,尚要轮回;
【第3句】:佛弟子依般若修学佛法,断烦恼,了生死得到究竟涅槃,才当得起波罗密多这个高贵的名。波罗密多共有六种,亦叫做「六度」,能度「六蔽」,即布施度悭贪,持戒度毁犯,忍辱度瞠恚,精进度懈怠,禅定度散乱,智慧度愚痴。现在略释名义,以作参考:
(A)布施波罗密:布施梵音「檀那」。
布施度有三:【第1句】:是财施,以财物济众利生;【第2句】:是法施,在世法以谋生技术,传授他人,在出世的佛法,则以讲经说法,济众利生;【第3句】:是无畏施,以善巧的方便,使众生远离恐布,得大无畏。
(B)持戒波罗密:持戒梵音「尸罗」。
菩萨持戒度有三:【第1句】:是摄律仪戒,誓断一切恶,无恶不断;【第2句】:是摄善法戒,誓修一切善,无善不修;【第3句】:是饶益有情戒,誓度一切生,无生不度。
(C)忍辱波罗密:忍辱梵音「羼提」。
忍辱度有三?【第1句】:是耐怨害忍,虽遇怨害,无有瞠心;【第2句】:是安受苦忍,对诸苦恼,不生怨嫌;【第3句】:是谛察法忍,於诸义深,不生难心。
(D)精进波罗密:精进梵音「离耶」。
精进度有三:【第1句】:是披甲精进,用功断惑,如披坚甲,冲锋陷阵,不畏艰难;【第2句】:是加行精进,加功用行,充备资粮,勤修不退;【第3句】:是无厌足精进,进修无厌,不安住一地,不乐居二乘。
(E)禅定波罗密:禅的梵音「禅那」,华译「静虑」,即思惟修。
禅定度有三:一是安乐住,於禅定中一心住定,平等任持名等持,即等持已,复引之转入定境,名等引;已入正定的境界,得安乐住,则名等至;二是解疑,得安乐住已,不贪著觉观的享受,舍离至於无念,可於定中解除一切疑惑。三是究竟无念,工夫至此,常安住法性无分别的三摩地中,证法性空,无住无著,故能究竟无念,於定自在。
(F)智慧波罗密:智慧梵音「般若」。
智慧度亦有三种:【第1句】:是闻所成慧,由闻法了解,得生胜慧了,【第2句】:是思所成慧,由如理思惟抉择,而起观行;【第3句】:是修所成慧,由思而修,亲证其境;若不真修,如说食不饱,不得实际受用。复由般若度开出四度:【第1句】:方便波罗密,有回向方便,将自己所修善法,回向广大菩提;拔济方便,以种种善巧方法,拔济众生苦恼;教化方便,随顺众生所乐,以种种方便,现身说法。【第2句】:愿波罗密,愿度众生,有四大愿力,成就一切众生;愿求菩提,供养诸佛,得成正觉。【第3句】:力波罗密:具足思择力与修习力,精益求精,力上加力,以图进取。【第4句】:智波罗密,此智比前般若智度更为进步,能知一切法的真实性,能知一切如来的智慧力,所说佛智与世智不同,有漏智与无漏智区别,以至此智为无漏净智的极则。故此智所起的圆满作用有二:一为受用法乐的智慧,即根本智;二为成熟有情的智慧,即後得智。由六度的第六般若波罗密,开出方便、愿、力、智四度,成为十波罗密多,如其次第,十度是为配合十地菩萨所修的十波罗密多妙行。
7分析心识的种类上面说过,般若心经的心字,俗人不解其义,往往读破句,变成了「多心经」;其实应念「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一句读下来,中间不可中断,若中间要停顿应在「般若波罗密多」停顿,下面接念「心经」二字亦是可以的;决不可以念错为「多心经」,那就成了笑话。华严经说:「三界唯心,万法唯识」。解深密经说:「诸法识所变,唯识现」。佛教说万法唯心造,对於这个心,非常重视。它的种类很多,唯识学上列有八识,或分作心,意,识三类。真谛三藏译有九识,即加一白净的庵摩罗识。诸经分析此心,约可归纳为五类来说明:
【第1句】:肉团心,这是物质的心,由地水火风四大组成的,如生理学上所说的心脏。中国象形造字,篆书心字,犹如动物的心脏,为全身的总枢。据生物学家的生理考察,心脏掌理全身血液流动,心脏健康,则全身生活灵敏,心脏若病,则周身皆病,生命亦停止。瑜伽论云:「人受胎时先生心脏,次第生百骸五官;死时心脏最後冷了,则生命一切活动皆停止」。但此肉团心是物质的,假名为心,实非真心,而众生不知,错认为心。楞严经说:「众生颠倒,认物为己」;或认贼作父,便是指的这个肉团心。
【第2句】:缘虑心:是第六意识攀缘六尘境界的妄心,日常思恶作恶,思善作善,都由此虚妄意识为中心。楞严经说:「尘有则现,尘无则亡,离尘无体,纯属妄想,而非真心,凡夫暗昧,误认为心」。圆觉经谓:「众生妄认六尘缘影以为心相」,即指此攀缘的妄心。
【第3句】:思量心:即第七末那染污意识心,o?思量第八识的见分为我,计执五蕴假相,执有实我实法,看不破,放不下,世界与人生的种种人我是非争斗,都因此识思量执我的心理作祟而来。
【第4句】:积聚心:即第八阿赖耶识心,此心无始以来,集起许多的善恶的功能种子,由於业力的熏习,遇缘即变起根身(人生)器界(宇宙)的现象诸法。所以这个心是人生宇宙的本体,具有真妄两种原素,真即指下面第五种真如心,妄即指这个虚妄的阿赖耶识。故起信论说:「真如无明和合而成阿赖耶识。」所谓「真妄同源」,即指此识而说的。
【第5句】:真如心:真是真实,指诸法的体性离诸虚妄而说;如是如常不动,指法性常住不变不改,不同法相生灭变迁。成唯识论卷二说:「真谓真实,显非虚妄;如谓如常,表无变易。」故真如心,就是自性倩净的心,与佛性法身,如来藏,圆成实性,是同体而异名。古德有说:「真性心地藏,无头亦无尾,应缘而化物,方便呼为智。」这智是转识成智的智,也就是灵明洞彻的真如心的别名。在佛学上分析这个心,有上列的五类心:但这五类心,只是从心的不同角度上看有此不同,并非都是心经上所讲的心。若以心经的经题是「从法喻立名」来说,其中只有「肉团心」与「真如心」,是与心经的心有多少关系的,说明如下:
【第1句】:从心经「以喻立名」上说,则与肉团心的心脏有关。因心脏是我们全身的中心,比喻大般若经是大乘佛法的中心,而般若心经,又为大般若经的中心,故以心脏的重要性,来比喻般若与佛法的重要关系。
【第2句】:从心经「以法立名」上来说:此法即是般若波罗密多的心法,则此心与真如心有关,因真如心即是实相心,实相心即是实相般若。实相无相,不但无相,亦是无念,无念即是「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诸法皆空的无所得心。无所得即是解脱,解脱即是涅槃,涅槃即是到彼岸,到彼岸即已心不著相,心不著相,即是般若的真空实相。所以这个心,即是真如心、亦即本来清净的菩提心,或般若心经的心要,亦无不可。这个般若心从真心上来说,也即是禅宗的涅槃妙心,连磨祖师「以心传心」的心。指月录卷一说:「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世尊乃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词迦叶」。这个付与迦叶的涅盘妙心,也即金刚经所说的无住心,心经所说的无所得心。所以杨仁山居士说:「达磨一宗,专弘般若,六祖称为学般若菩萨」。则此般若心,是人人皆有,个个具足的自家宝藏,非外来之物,是自心本有的功德法财。
唐朝慧海禅师参礼马祖道一,祖问他:「从何处来?」答:「从越州大云寺来。」问:「来此将做何事?」答:「来求佛法。」祖曰:「自家宝藏不顾,抛家散走作什么?我这里一物也无,求什么佛法?」师有所省,礼拜再问:「那个是我慧海的自家宝藏?」祖云:「即今问我者,是汝宝藏,一切具足,更无欠少,使用自在,何须向外求觅?」师於言下大悟,识自本心。这即是当下省识此般若真心,自己本来具足,不必枉向他求。正如慧思大师所说:「道源不远,性海匪遥,但向己求,莫从他觅,觅亦不得,得亦非真。」这样,我们现在听讲般若心经,学习佛法,不须向外追求,但向自己内心反省,观照思惟,便能得到一个著落处,休歇处。
8本经和十二部经
经之一字,平常呼为「契经」。契是契合相符的意思。凡是经典里所说的义理,必是上契十方诸佛之理,下契一切众生之机。或经是镜义,喻镜能照出人之污点。我们如读佛经,便知自己三业不净的污点。经亦作径字解,径是路径,识路径才能达到走路的目标。如研读佛经,认佛理,才能知道人生应走的路向,而达到应达的目标。佛陀一生所说的经典,依义类别有十二种,亦称十二分教:
【第1句】:修多罗,或素咀览,义译「法本」。依文体言,约如散文,亦有长行。今所讲的心经,属於此类。
【第2句】:只夜,义译「重颂」,在长行後加些偈颂,重宣其义。有可叶韵,如中国之古诗;亦有不叶韵,听其自然的压韵。
【第3句】:伽陀,义译「孤起」,全篇皆偈颂的裁体。
【第4句】:尼陀那,义译「因缘」,说的或人或事的始末因缘。
【第5句】:伊帝目多,义译「本事」,说佛弟子一生一世或多生多世的历史掌故。
【第6句】:多伽,义译「本生」,佛说自己过去在因地中多生多世修道弘法的历史。
【第7句】:阿毗达磨,义译「未曾有」,言经中妙义,闻所未闻,言所未言,得未曾有。
【第8句】:阿波陀那,义译「譬喻」,以喻为主,寓法於喻中。
【第9句】:优波提舍,义译「议论」,有经以议论为主题,议论佛理,收集成经。
【第10句】:优陀那,义译「无问自说」,佛法本来非请不说,但亦有例外,如阿弥陀经,是因机缘到了,无人请问,佛自宣说的。属於「佛为众生作不请之友」一类。
【第11句】:和伽罗,义译「授起」。如佛於法会中,授记何人,将来於何时何地成佛。经过佛陀亲口记载,将来必定成佛无疑。
【第12句】:毘佛略,义译「方广」,即说方等大乘的义理,广大平等,性相因果,无所不讲。这十二部经:有从文字性质立名的三种,为法本,重颂,孤起;有从事实立名的八种,为本事,本生,因缘,譬喻,未曾有,无问自说,授记,论议;有从所表之理立名一种,为方广,亦有人说:修多罗,伽夜,伽陀三部,为经文上的一种体裁,余九部,是从其经文所载的别事而立名。
五译本与译者略历唐三藏法师玄奘奉诏译
1译本的略史
本经从梵文译成华文,自南北朝至宋朝,大约共有九种译本。今略列於左,并叙其内容的同异:
【第1句】:摩词般若波罗密多大明咒经西历402姚秦(弘始四年)鸠摩罗什译
【第2句】: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西历649唐(贞观二三)玄奘译
【第3句】:佛说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西历700唐(中宗时)义净译
【第4句】:普遍智藏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西历733唐(开元二六)法月译
【第5句】: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西历790唐(贞元六年)般若等译
【第6句】: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西历850唐(大中时)智慧轮译
【第7句】: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唐法成译
【第8句】:佛说圣佛母般若波罗密多经西历980宋施护译
现存以上八种译本(唐菩提流志及实叉难陀二译今缺不存)的异同,据今人所考,约有三说:
(A)依译文大概分别:玄奘与义净译本,文字全同;唯净师於本经末增「诵此经破十恶五逆九十五种邪道」等五十三字,是说诵此经的功德,乃属於流通分;般若译本与法成译本,文字亦大略相同。
(B)依三分具缺分别:什译本与奘译本,皆只译正宗分;而略去序分及流通分;余六译本,三分具足,但文字亦详略不一。
(C)依说经者分别:法月译本谓此经乃观自在菩萨,请佛向大众宣示般若深法,所以此经为佛所亲说;般若及法成译本,谓此经乃佛深入甚深三昧时,舍利弗欲闻般若深法,就请观自在菩萨为他宣说这部心经;施护为密宗高僧,故其译本谓此经乃在佛入三昧时,以威神力,令观自在菩萨说此经。这样说来,此经虽为观音菩萨所说,亦等於佛陀授意而说的。且经中直呼「舍利子」名字,皆为佛呼弟子的口气,非菩萨语气,亦足证明此经为佛所说。诸译中以奘师译本最正确、最稳妥,文字亦最简明工整,故特别单行流通,为人所爱读,历来各宗法师,亦多以此译为讲本及注释;现在我所讲解,亦不例外。
2译者的简历
唐、是朝代。李渊三世仕隋有功,至隋恭帝将中国天下禅让於李渊,为唐高祖,建都长安,国号曰唐。三藏,是指全部佛法有经、律、论三藏。经为佛说,律是佛制,论有佛在经中所议论的,但多数是佛弟子所造,分有宗经之论和释经之论。法师、是以三藏法自师,亦以三藏法师人,上弘下化,称为法师。今出家者,目不识丁,愚不可及,未明佛理,亦称之为法师,或自称法师,以误为正,正是末法现象。今奘公博通三藏,译讲利人,才能当此嘉号。其平生轶事甚多,略志於下:
(A)考官赏识:奘师河南偃师人,俗姓陈。师十三岁正逢国家度僧,以不足岁数,徘徊考场不去。考官郑善果问其故,及出家志愿为何?彼答:「远绍如来,近光遗法」。郑嘉其志,破例许度为僧。
(B)遍访明师:俗语谓:「出家不参访,菩萨未开光」;但出家後,须从剃度师学戒究理五年有得,才可出外参访。奘师随其兄长捷,出家於净土寺,继之参访国内名德,於经论犹多问题,非求梵文原本,难以解决,乃於贞观三年,适逢年荒;开放难民出关,乃随之出国,潜行觅食,西游求经,取道哈蜜,越天山,渡流沙,过雪岭,经七年抵北印,遍访明师,学习唯识,入那烂陀,亲近戒贤,尽传其法。
(C)生烹祭天:师由中印东南行,将过?,被贼所俘,贼欲选相貌英俊庄严者,生烹祭天。师美中选,自分必死,唯诵梵本心经,及观想弥勒菩萨,忽飓风四起,贼船覆没,余贼恐怖,不敢害师,忏悔顶礼,亲释其缚,得以重生。
(D)师徒因缘:师所参访的善知识甚多,而以那烂陀寺的戒贤论师为最。时戒贤论师,年已百六岁。当师未抵印度,戒公患病如刀刺者三年,欲不食而死,梦文殊菩萨告之曰:「汝夙为国王,多害物命,故得此报。将有中国僧人来此求学,汝当以法尽授之,使彼东归流通大法,汝罪可灭,其病可愈。」戒公因此忍痛相待。奘师既至,喜极而泣,拥奘师曰:「吾忍死以待子久矣」。
(E)十师之一:戒公主讲那烂陀寺,门下数千人,精通三藏者十人,师为十人中之一。为授瑜伽师地论,历十五个月方毕;再讲九月,深究五年,犹不欲东归。其为学之苦心孤诣,令人五体投地!後复东行经十余国,谒龙猛所造古寺,拜观音菩萨住处,参礼胜军论师,再学唯识二年,一夕得菩萨示现,告以十年後戒日王崩,印度将乱,始决意作东旋之计。
(F)战败为僧:时南印度有小乘论师,造破大乘七百颂,呈戒日王,愿与大乘论师辩议决胜,王乃致书戒贤,请派四人赴会。戒公因派海慧、智光、师子光及奘师共往。未行,忽有外道书四十条义,悬於寺门。来求论难,倘论不胜,当斩首以谢。奘师挺身而出,与之诘辩,外道词穷,愿自斩首。奘师谓吾教慈悲,不随便杀害,乃命皈依为僧,免其自死。外道生大感激,乃为奘师述破大乘七百颂的内容。师既知其说,乃作「破恶见论」三千颂破之。
(G)拜大乘天:戒日为普扬奘师之论辩,乃在曲女城召开无遮大会,敕告天下。当时到会者万余人,沙门外道,悉共与会。奘师升座标宗曰:「真故极成色,定不离眼识」。意谓:「本体界之真,乃因极微堆积而成物质;定中的境界,仍须仗眼识始能观看」。牌悬十八天,无有能问难者,与会论师,尽皆箝口,大乘佛法於是大盛印度,奘师亦名布五天,被尊为「大乘天」。
(H)松知东归:奘师在唐太宗贞观三年赴印度,十九年回长安,其中十七年,在印游访一百三十多国,学其文字语言。归得梵文经本共六百五十七部,太宗欢喜赞叹,乃敕令於弘福寺大开译场,历二十年,先後於弘福寺、玉华宫,共译经七十五部,一千三百三十五卷。闻其赴印时,众问何日归来?师笑指屋旁之松树说:待此松首东向之时,吾即归矣。至其归时??贞观十九年,松首果然东向。大众皆嚷师将归矣,果然於是年归来了。
(I)痛失国宝:高宗麟德元年,师示疾。於二月十五日中夜疾重,师口尚诵心经之「色蕴不可得,受想行识不可得,眼界不可得,乃至意识界不可得,无明不可得,乃至菩提不可得,不可得亦不可得」。後命左右同称弥勒如来佛号,右胁安卧而逝,世寿六十有五。帝闻其逝,三日不朝,悲叹曰:「朕失国宝!」奉安陕西白鹿原,满朝文武百官及百姓送殓者逾百万人,法缘希有,千古景仰!
六圣者的自在生活观自在菩萨
凡是佛经,都有序、正、流通三分,等於普通论文的绪论、本论、结论。本经没有头尾,开始就先提出「观自在菩萨」的圣号,那本经究竟是谁说的呢?是观音菩萨说的?抑是佛陀说的?若是佛陀说的,为何经首不安「如是我闻」等六种成就的文句?若是菩萨说的,那全部般若经(包括小品、放光、光赞、道行、仁王、金刚、天王、文殊等八种般若)共有七百四十七卷,都是佛陀说的(佛讲般若经达二十二年的长时间),为何这般若心经却是菩萨说的呢?有关这一问题,在上节「译本与译者略历」中已作三种说明:法月译本谓此经是菩萨请佛说的;般若及法成译本,谓佛入甚深三昧时舍利子等要听般若法,请观音菩萨说的;施护译本谓佛入三昧时,以威神力令观自在菩萨说的。如云:「於是具寿舍利子承佛威神,白圣观自在菩萨摩诃萨言:善男予!若欲修般若波罗密深妙法门者,作何修习?於是菩萨始呼其名而告之」。是则此经是佛加被菩萨所说,亦等於佛陀自己之所说。况大般若经中有「学观品」,其中有文句完全与心经相同,可见心经是佛说的。因心经是从大般若经中的学观品抽出来,是大般若经的心要,大般若经既是佛说的,心经自然也是佛说无疑。而讲此经者,有以为是菩萨所说,是因什奘二译仅译正宗分,略去序分与流通分,没有首尾,所以看起来好似菩萨说的,其实是佛说的。如「舍利子!是诸法空相」,都是佛呼弟子的口气,不是菩萨呼罗汉的语气。况佛是诸部般若的说主,本经是佛说是最合情理的。「观自在」是唐时新译,旧译「观世音」或「光世音」。八十华严探玄记说:译观世音是偏重语业立名,因说法或称念时,以用语言为多,有语言才听到音声;「光世音」是偏重身业立名,因菩萨度人常放身光;译「观自在」是从修证解脱得名,三业清净,成为三轮不思议化,摄物无碍,得大自在。又简称「观音」,据说是因唐太宗名李世民。为避讳,略去世字;或中国人性喜简厌繁,观音简称,呼及顺口,便把世字略去了。观世音的梵名,阿缚庐枳帝湿伐罗(AVALOKITESVARA)。又梵语「毗钵舍那」,华译为「观」。观深般若,性空无碍,故能得其自在。华严三八卷说菩萨有十种(璎珞谓之十明)自在:
【第1句】:寿命自在:菩萨超出三界烦恼,已无生死寿夭,长短不拘,延万劫而不长、促一念而不短。
【第2句】:心自在:凡夫妄识用事,心随境转,不得自在;菩萨真心无碍,已融其境,故得自在。坛经说:「心能转物,即同如来」,菩萨功同如来,故能於心得其自在。
【第3句】:财自在:即资具自在。菩萨於境无碍,随所乐欲,於诸资具,得大自在。如搅长江为酥酡,变大地为黄金,不算什么一回事。凡夫贪财,不得自在。如吕洞宾参黄龙禅师悟道後,为化世人病在何处,看见一个小孩,试问他要什么?他说要钱。吕就以指头点一石成金,给他;谁知小孩贪财,不要黄金,而要指头,你看贪得多么好笑。
【第4句】:业自在:业指净业,才能自在;垢业缠缚,不得自在。菩萨以弘法为家务,利生为事业,应机设化,利济自如。
【第5句】:受生自在:菩萨随类受生,广度有情,随缘示现,人或非人,随意所作,自在无碍。
【第6句】:胜解自在:菩萨於佛法中自得胜解,了彻胜义;亦为他说,令他普得胜解,了彻胜义。
【第7句】:愿自在:凡夫有愿,难得自在做到,就成虚愿;而菩萨发愿要做的事,必得圆满成遂,无「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慨。
【第8句】:如意自在:亦作神力自在,菩萨具大神通,随意生身,意到何处,即生到何处,变化自如了无障碍。
【第9句】:法自在:菩萨能修行一切法,亦能演说一切法,普令众生,受法圆满。
【第10句】:智自在:菩萨具大智慧,善说法要,辩才无碍,众生爱乐,欢喜受化。
菩萨梵语「菩提萨埵」,华译「觉有情」,或「大心众生」。三觉具足,自利利他。奉行三戒,圆成佛道:持摄律仪戒,摄善法戒以自利;持饶益有情戒以利他。自他两利,福慧庄严,究竟佛道,得大解脱。观自在可作二解:
【第1句】:别指观音行深般若,以智洞达人生真谛,空有双照,於诸法中得其自在。
【第2句】:通指一切高位菩萨,观空法性,解脱苦缚,无有障碍,都具十种自在。
本经是指前一种,即观自在菩萨,是观音菩萨的别名。观自在菩萨的能观自在或不能自在,完全在乎菩萨修观般若工夫的深浅不同,而有自在与不自在的境界差别。凡夫未悟,有障有业,名不自在;圣者悟道,无障无碍,故得大自在。在菩萨本行经里,记载过去印度在应现如来时代有一个坐禅比丘,工夫相当深,能与身上生的虱子谈话。他在坐禅时,虱子在身上爬来爬去咬他,他不堪骚扰,就与虱子订下条约,要他遵守法则:在他静坐时,要虱子隐身休息,不好出来活动打扰他,在他不坐禅时,它可出来活动,怎样咬他都听它自由。虱子守约,双方相安无事,而虱子因过的生活有规律,能守时,有秩序,又合卫生,所以养得又肥又白,好生高兴。不料一天忽然来了一只跳蚤,看到虱子养得又肥又白,而自己却又黑又瘦,心中非常羡慕地说:「虱子姊!到底你有何法,能把自己养得又肥又白?」虱子答说:「我遵守上人所订的条约:上人坐禅我休息,上人休息我出来活动,生活起居有时,合於卫生,所以养得又肥又白了。」跳蚤说:「我求求你,可怜我又黑又瘦,答应我加入你的团体,跟你学习,好吗?」虱子说:「跳蚤弟,只要你能守法,跟我一起生活是可以的。」到比丘坐禅时,谁知跳蚤消化力很强,已很饥饿,嗅到比丘阵阵肉香,垂涎欲滴,禁不住跳出来咬了几口,比丘定中惊起,以为虱子不守法,赶快把衣服脱下,要捉虱子定罪,谁知动作太快,太紧张了,把衣角触到身旁的火炉,燃烧起来,虱子和跳蚤,顿时都遭劫了。这也证明这个禅师虽有定通力,能与虱子订条约,教他守法,可是工夫不够,仍有触怒的烦恼,所以还不能观法自在,而得逍遥。现在再讲一个修观工夫能观自在的禅师。日本在德川时代,有一位白隐禅师,道行甚高,似已到了「行深般若,得其自在」的境界,名满全国,无不景仰。当时有一位权势高贵的将军,全家大小数十人都皈依白隐禅师座下,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一次他的爱女和一青年恋爱相交而怀孕,父知其事,有败坏家风,怒不可忍,责问其女,此孽种到底是谁所为?女知其父秉性燥急凶猛,若说实话,必与青年俱被打死,想到师父慈悲,或能救命,就答:「是师父白隐所为的。」其父听了火冒三丈,大骂师父骗人,急奔寺中,不问皂白,把白隐打得头破血流而归。白隐莫明其妙,不知究竟是甚一回事,一句话也不出,只是默默无言。後来小姐生了小孩,将军怒气末消,又去向白隐找麻烦,把婴儿丢与白隐说:「这是你的孽种,你拿回去养吧!」白隐慈心,不忍见婴儿死而不救,就把他抱过来养,但无奶可买,婴儿小命难保,只好朝晚抱出抱入,向人求奶,不顾名誉扫地,听尽冷讽热嘲,都不在乎,还是救活这条小生命要紧。当时那位留下孽种而逃走他方的青年,在外浑过了一个时期,静静回来暗中向小姐打听风声,问起那个胎儿如何处理?小姐把嫁祸白隐禅师的经过,具说一番。这青年也是皈依白隐禅师的弟子,听到师受冤枉,大哭呼冤,心中感激,又是惭愧,大叫对不起师父,良心发现,就与小姐同去向将军自首,承认那婴儿是自己所为。将军听了大惊失色,几乎晕过去,如何会冤枉师父,冤枉好人!乃率全家老少赴寺,跪在白隐禅师面前,痛哭流涕,哀求忏悔。一对青年夫妇,亦对禅师说:「孩儿是他俩的,不是师父的。」禅师就说:「孩儿既是你们的,快抱回去吧!」白隐交还了孩儿,如无其事。这因他的修养工夫很深,其心无碍,没有烦恼,故能得大自在;同时因他已体验到甚深般若,性空无相,故不动声色,如无其事,与上面说的那位和蚤虱相处而未能无相,心有所碍,不得自在的禅师,工夫深浅,自然有所不同了。
七五蕴皆空的真义
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行深」,是指菩萨修行佛法达到最高深的般若智慧。约浅深的程度说:修四谛,观十二因缘,是浅行;修六度至「无智亦无得」,或历住、行、向三贤位和十地圣位而证佛智,才是深行。前者是以智进趣名行;後者是以达到佛位的佛智,都无得名行。意即无所行而行,无所得而得的甚深妙行。又行深般若者的所知所见,都是难知难见的佛知佛见。如唯识宗说有三量:以五根所接触的为现量;由意识推度而知的为比量;凭信仰而得的为圣教量。三量是正的,倘有错的,谓之非量。今此深行,都属佛知佛见的现量境界,凡夫难知难见,为故以其行为「甚深」。「时」,是指菩萨行此般若深行时,以此最高智力,当下「照见五蕴皆空」,契悟空无所得的理性。五蕴是色蕴、受蕴、想蕴、行蕴、识蕴。蕴是积聚义,凡积聚之物,因缘所生,必会消散,故知其空。又蕴亦译作「五阴」,阴是盖覆义,由此五阴积聚的业报之身,盖覆了我们的真如佛性,所以长沦苦海,生死不息;若观空五阴,当体明心见性,解脱自在。所以观世音菩萨行深般若,照见五蕴皆空,得名「观自在」;其他的一切菩萨,凡有此观照法空的工夫,亦都可得名为「观自在」菩萨。那么,五蕴是怎样才能观空呢?这是唯证方知的境界,为方便初机,略释如下:
【第1句】:观色蕴空:色蕴的色,是指一切有形相的色法,是属於物质的,不可误为色欲之色。色法的定义有二种:一是质碍义,凡是物质的东西,必定是互相阻碍的。如我前面有一张桌子,我的身体就被阻碍,要向前进,便不能通过。二是变坏义,凡是物质所成的东西,一定会变坏的。如一只茶杯拿在手中,不慎堕地,便会碎坏了。因此,经过智慧的分析与观照,由种种色法所聚的色蕴都是假名无实,犹如聚沫,空无自性。
【第2句】:观受蕴空:受是领纳义,是五遍行心所中的受心所。对於接触的外境,领受而纳入心中,生起顺利的、相违的、俱非的感觉,有苦、乐、舍三受的分别。如五根摄受外面美味妙香而可爱境,就生起乐受;五根摄受污秽痛楚而感到悲痛的逆境,就生起苦受;五根接触外面与自己不相干的境象,非苦非乐,苦乐俱非,就生起舍受。又自意根所接触的外界尘相,约五俱意识则属色法,约独行意识则属心法言之,则有喜受、忧受、舍受的分别,即意之所好的为喜受,意之所恶的为忧受,意无所著,好恶俱非的为舍受。苦乐与忧喜,同为感受之作用,所不同的,苦乐二受是由外境促成,其相为粗:喜忧二受发自内心,其相为细而已。若能观知这些顺、违、俱非之境,都是虚妄不实,如水上的泡,便知受蕴是空了。
【第3句】:观想蕴空:想是构想义、取像义。如人对境思虑,不令即散,即此境相,想了又想,思之再思,洄溯过去,憧憬未来,而施设种种名言,名之为想。如看见一朵紫色花,缘计此花非淡红,非深红,即由此想攀缘计度分别而取其相,名为非淡红非深红的紫色花。这即是於境取相的意义。经中喻如渴鹿追逐阳焰,以为阳焰是水,可以解渴,结果徒劳无益,不解其渴,反增其累。由此观之其想,虚妄是空。如小乘行者,皆执五蕴为我,而在五蕴中,尤以受想二蕴,最易令人生起我见,执著於我,故小乘必须要修灭受想定,破除我执,悟契我空涅槃,才能证得阿罗汉果。
【第4句】:观行蕴空:行蕴的行,是迁流义,是造作义、一切造作的东西都是迁流不停的。在变迁不停的过程中,造诸行业,谓之行蕴。一切众生三世迁流,轮转不息,皆由生、住、异、灭等行相的变动不定而来;由未有而有,因缘辐凑而出现,叫做生;既生之後,在停留的阶段叫做住;在住中不断地推移变化无常,叫做异;结果由有变无,不能存在,叫做灭。在此一切生灭的四种行相中,迁流相续,其所造作的一切,叫做行业。凡夫由迷於诸行四相迁流之境,生起执著,决定所作,表现於行为的,叫做行蕴。经喻行蕴如芭蕉,芭蕉剥尽始知空,观行蕴迁流不息如芭蕉心空无实,便会悟入行蕴空幻的境界。
【第5句】:观识蕴空:识是了别义。广五蕴论云:「云何识蕴?谓於所缘,了别为性。亦名心,能采集故;亦名义,意所摄故」。此中含义,识有三类:第一名识,是指前六识,了别为性,乃能了别六尘的粗相,名粗了别;其细了别,则属於七八二识,因此二识,行相内转,极多深细。第二名意,即指第七末那识,名染污意,无始以来o?思量第八识的见分为我,人生一切秽污浊乱的现象,皆因此识执我执法而来。第三名心,集起义,指第八阿赖耶识,其义为藏,有能藏、所藏、执藏三义;尤在能藏一切诸法的善恶种子,保持不失,众生一切善恶轮回的业果报应,皆由此识的持种功能而来。此八识中以第八阿赖耶识为根本识,内变根身,外变世界,就由此幻识幻现此虚妄不净的人生世界。识蕴之执著,在执根身有我有法,在前六识生起後天的分别我执和分别法执;在六七二识,起先天的俱生我执及俱生法执。能从观照般若观空前六识,分别二执即可破除;倘更空俱生我执,则达小乘极果,成阿罗汉。唯俱生法执未破,识蕴仍在,故必待法执全破,始能尽空识蕴。
佛学以此五蕴,为组成我们身体的要素。色蕴是物质的形体,其他四蕴是无形的精神作用。凡夫多数执著身体为我,以心为形役,为了这具身体,追求享受,造业受苦。中国的哲学家老子亦说:「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患何有!」老子的知识,已比一般凡夫高明,已观察到身是大患,一切灾难都是由我身所造的;只是他还没有找出为什么无我的理由。有人说他的「及我无身」的思想,已接近小乘佛教的我空;但他也只有理论,还没有佛法在修养上内证无我的观法,所以仍未悟达无我的真理。印度的外道哲学,多数囿於有身有我的思想范围,所以终难了悟人生彻底无我的真相,解除惑业的桎梏。他们执我的成见很多:或计一身一我;或计一身多我;或计色大我小,我在色中;或计我大色小,色在我中;或即蕴计我,或离蕴计我等等,都离不了执著蕴身有我的知见。其实五蕴诸法,都是众缘所成,缘生性空,那里有我有得?退一万步说,即使真的有个固定不变的我,也应该每个人只有一个我才对,决不应有好多个我!如执五蕴身为我,这五蕴已有五个,究竟以那一个蕴为我?若每个蕴都有一个我,那五蕴就有五个我了;若连其他诸法亦都有一个我算起来,那一个也是不对,如有人打我的手,我手知痛,即知我在手痛处;但若多人一齐打我的头、背、肚、脚等各处,各处同时知痛,同时皆有一个我在,岂不是一身又是有好多个我,那里只有一个?既是一个,为何各处皆能知痛,可知我有好多。外道又转言道:我只一个,犹如猴子,跳得很快,所以各处同时被打,同时知痛。这真是笑话之极。我们一身中那里来这许多的猴子?其实比如猴子的,应该是我们那心猿意马似的意识。这意识是虚妄无性的。佛经中把它比作幻师变出的幻术,本是虚妄,那有实质,所以在那里面,是找不到有什么固定存在的我可得的。因此,观自在菩萨修养到「行深般若」的时候,便了悟无人我,亦无法我,证实了「五蕴皆空」的真理。诸法不出五蕴,五蕴空故,诸法亦空了。
从前有一个行脚僧,经一村庄,天晚求宿。村长告以僧人不宜住在俗人家,此地只有一破庙,可供借宿;但庙中有鬼,你敢住否?僧不便说自己怕鬼,只好说敢住。他去庙里,睡在神桌下面,到半夜时,忽见一小鬼拖一死尸进来;正欲食尸,忽又来一大鬼,争吃死尸,说这个尸是他拖来的,小鬼则说自己拖入来的。两鬼诤论不休,小鬼忽见神桌下有僧,乃指向大鬼说:「可请此僧证明,他是看见我拖尸进来,尸不是你的」。僧听得发抖,要他证明,不知怎样说才好?他想两鬼都凶恶,说真话说假话,恐都不免一死,不如说真话吧!於是就说:这尸是小鬼拖进来的,应该是属於小鬼的。大鬼听後暴怒,认为僧人不帮他的忙,就拔出僧的左脚来吃,小鬼即把那死尸的左脚抽出来补回僧的左脚。大鬼吃完左脚又拔出僧的右脚来吃掉,小鬼又抽出尸体的右脚,补回僧的右脚。随後左右手等都被大鬼吃去,小鬼又都拔出尸体的左右手等补回僧体。吃完整个身体,两鬼走了,僧想自己全身都已被鬼吃光,换来的是死尸的假体。到天亮走出庙门,疑团重重,边走边念:「我的身体是假的,我在那里?我在那里?」不断地念,刚被一修道的高僧经过听到,就对正他大声说:「无我呀!」一语道破,僧便省悟。我们的身体亦是一样假的、无我的,不可再执迷不悟了!
八观空所得的利益
度一切苦厄这是由於观空五蕴,所获离苦得乐的利益。我们多生以来轮回生死的根源,由於无明不觉,起惑、造业、受报,在惑业苦三道中滚来滚去,从未停息。苦,就是身体所受的苦恼,能逼迫我们的精神,使身体不自在:厄、是灾难,所碰到的祸患和危险。佛法以轮回六道为大灾难,以堕落三途为大险厄。凡是遇到祸患或灾难,多会使我们受苦的。但是受些什么苦呢?苦有几多种类呢?佛经说有二苦、三苦、八苦等无量诸苦:
(A)二苦:一是身苦,即肉体上的痛苦,有饥寒,痛痒,疲劳等苦;二是心苦,即精神上的痛苦,有瞠怒、憎恨、嫉妒、忧虑、哀悼、恐惧、沉闷等苦。这些苦,贫穷的人固然有,富贵人亦是一样地有的。
(B)三苦:照普通的说法,三苦就是由物质上来的求不得苦;由精神上来的不愉快苦;由自然界来的风霜雨雪,水火天灾等苦。照佛法说的三苦,是苦苦、坏苦、行苦。
【第1句】:苦苦,是指我们由造惑业招感的这个身体,本来已是众苦交聚,又加上人祸横生、环境逼迫,苦上加苦,谓之苦苦。
【第2句】:坏苦,是指乐境变坏的痛苦。人处顺境则乐,则乐境变坏,乐极生悲,其苦更甚。如穷人粗衣淡饭,习以为常,安於生活,亦不以为苦;而富人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珍馐百味,一旦受挫,倾家荡产,尤其粗衣淡饭亦不可得,那时的痛苦,岂可想像,所以坏苦,是指荣华富贵的消散或事业失利、商场失意、情场失恋、赌场丧本、战场失败等诸苦。平常说:「英雄末路半为僧」,为僧如未勘破尘事,消极厌世,不发大心,积极救世利人,则精神苦闷,仍是无由解脱的,不是说为僧,就什么都快乐了。【第3句】:行苦,行是迁流不停的意思,由於身心环境转变无常而生起来的痛苦。如人生由少而转老,壮而忽病,生而忽死,都属於无常迁变不息的行苦。这三种苦,人间天上以及三途众生,都是有的;若加以分别,则苦苦以人及修罗、地狱、饿鬼、畜生所受为多。坏苦,以六欲天(四王、仞利、夜摩、兜率、化乐、他化自在六天)及色界四禅天人所受为多。这些天人平时在天宫宝殿,福乐随身,衣食自然;但是由於前世修的是有漏十善业所感受,福报享尽,还要堕落受苦的。天人在堕落之前,先有五种衰相出现,即一衣裳垢腻,二头上花萎,三颈项光灭,四腋下汗秽,五不乐本座。衰现乐坏,自知将堕,非常苦恼。涅槃经说:「天上虽无大苦恼事,然五衰相现,极受大苦,与地狱同」。至於色界天的天人,初禅天得定生喜乐定,二禅天得离生喜乐定,三禅天得离喜妙乐定,四禅得舍念清净定,都生活在禅定中,快乐无比;但这些禅定都是世间的有漏定,到定衰乐坏时,生大苦恼,随念堕落。行苦,以无色界四空天(空无边、识无边、无所有、非非想)的天人所受为多。因四空天人修四空定,皆厌动趣寂,无色质之累,有空定之乐。如以最高的非想非非想天来说,他们依定力压伏妄心(六识),可维持八万四干大劫不动,但至最後一劫,寿满定衰,妄心又起,势将坠落,生大懊恼,如箭入体,其苦倍多。故大智度论说:「上二界死时,生大懊恼,甚於下界,譬如极高之处,堕落碎烂」。正是攀之愈高,跌之愈痛。其所说的「懊恼」,是因印度婆罗门教的外道,不懂佛法,得此定时以为已是究竟涅槃,生死已了;到了定衰乐坏,身要坠下,才懊悔走错门路,仍落轮回。所以佛法说:「纵使修到非非想,不及西方归去来」,就是这个意思。当时悉达多太子出家,参访很多的印度的宗教师,他们都知修到非非想处天,就可寿长八万四千劫,最为快乐;但当太子问他们到八万四千劫天寿完了的情形是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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