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近日江湖,是谁风头最盛?不问自知,当属“两湖大侠”郭庭轩。郭大侠率领武林同道,三战逐绿林寨群匪,追剿百里歼灭黄河四鬼,一时享誉江湖。然而他风头愈盛,郭夫人吕娉却愈是愁眉不展,笑颜不开。
这天,吕娉和姊妹们去圣元观。正上香时,身边突然有人朗声说道:“夫人愁眉不展,莫非心中有不解之结?”吕娉一看,那人仙风道骨,一副慈眉善目,正是观中住持黄鹤道人。
吕娉正想找个人倾诉。原来,郭庭轩功成名就后,经常出席大小宴会,喝至酩酊大醉。可他仇家很多,如果大醉时遇上伏击,那麻烦可就大了。说到这里,吕娉叹了口气,说:“如果他以后少点应酬,多点在家就好了。”
黄鹤道长笑了:“夫人只是想夫君多留在家陪伴吧?这事并不难办。”
说罢,他从袋子里掏出一块玉石,递给吕娉,说:“这块玉石,只要给你夫君戴上,片刻不离身边,那么,他自然会生恋家之情,不会在外流连过久。”
吕娉拿过来一看,只见这玉石形状奇异,隐隐透出药香,十分奇异,不禁奇道:“这块石头真有如此奇效?”
黄鹤道长说:“这块石头名为‘当归石’,取‘应当归来’之意,经千百年日月精华所化,确有奇效。不信,你可以一试。”
吕娉闻言开心不已,回去郑重地给郭庭轩戴上了。
戴上“当归石”后,郭庭轩照样外出至深夜,大醉而归。吕娉心下惴惴不安:“莫非,那块石头不灵了?”不多时,又安慰自己:“可能是还没发挥效果而已。”
这天傍晚,郭庭轩又去城里的“大三元酒楼”赴宴去了,吕娉独自一人在楼上等着,这时,楼下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未等吕娉反应过来,几个蒙面人已抢上楼来,明晃晃的利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领头的蒙面人喝道:“快,带走,摆平郭庭轩就靠她了。”
吕娉虽然是大侠的妻子,却不会丝毫武功,这回只能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众人下到院子里,却赫然看见郭庭轩坐在石凳上,神情悠然地等着他们。
为首的蒙面人瞪着双眼,不自信地问:“你不是去大三元喝酒了?怎么就回来了?”
郭庭轩笑了笑:“我突然想家了,行不行?”说罢,拔出冷月剑,喝道:“放了她!”
蒙面人当然不干,他挟持着吕娉,大笑道:“放了她?好,除非你自断……”
“一臂”二字还没说出来,“嗤”的一声,蒙面人脖子上已斜斜地嵌入一枚寒星镖,轰然倒下了。
其余的人吓得抱头鼠窜,郭庭轩展开“冷月剑”、“寒星镖”两大绝技,瞬间就解决了这些残匪。一盘问,原来是绿林寨的残余分子,他们本打算趁郭庭轩不在,挟持他的夫人,没想到郭会突然回来,结果白白送了命。
吕娉吓得抱住郭庭轩,“嘤嘤”地哭了起来。哭了一阵子,她问道:“你不是喝酒去了,怎么回来了?”
郭庭轩脸上有点不自然:“这个……不知为啥,突然想家,就回来了。”吕娉想到那可能是当归石的作用,心下暗喜。
郭庭轩安慰她一阵子,忙着上楼找什么去了。
此后几个月间,郭庭轩果然不大外出了,吕娉心里自然高兴,但高兴没多久,郭庭轩便要和同道一起浮游海上,参加十年一度的“海上铸剑盟”大会了。
临别之日,吕娉涕泪涟涟,再三交代夫君要保重身体。郭庭轩也是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
这一别,吕娉心里空落空落的,就漫无目的地走到街上去散心。突然,背后传来两个人的窃窃私语:
“你确定在船上放炸药了?”
“错不了。只要那些人触动了机关,必死无疑。”
“太好了,这回郭庭轩一死,咱们的灭寨大仇,就得报了。”
吕娉听了大吃一惊,她不动声色地离开,然后赶紧跑到了码头上,但满眼苍茫里,却哪里还有船的影子?她问了好几个归航的人,最后一艘船的人明确地告诉她,出航不久的那艘船,不知为何无端爆炸起来了,船上无人幸免。她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伤心地想,想起郭庭轩平日的好,又想起他经常不归家,又不禁埋怨起那块“当归石”:如果它真的那么有效,能令郭庭轩留下的话,他也不会葬身大海了。
正哭啊哭,突然有人拍拍她的肩膀,她回头一看,竟是郭庭轩。郭庭轩脸上满是庆幸:“我到船上去以后,总是不放心你,就临时下了船……”吕娉再也忍不住了,抱住他,泪水在脸上乐开了花。
经此一事,吕娉觉得是“当归石”冥冥中保佑着他们,这天早上,硬拉着郭庭轩来到圣元观致谢。郭庭轩从被窝里被拉了出来,只好睡眼惺忪,打着呵欠跟她来到了圣元观。
黄鹤道人看到郭大侠,精神为之一振,连连抱拳说:“郭大侠大驾光临,真是令敝观蓬荜生辉啊!”郭庭轩揉着眼,还礼说:“客气,客气!”
吕娉趁郭庭轩四下参观时,对黄鹤施礼说:“黄道长的当归石果真灵验无比,我夫君最近应酬少了,呆在家的时间也多了,还由此避过了不少劫数,谢谢道长!”
黄鹤问:“他天天戴着吗?”吕娉说:“正是!”
接着,郭氏夫妇来到神像面前上香跪拜。正磕头之际,突然背后劲风破空,一道寒光直击郭庭轩后心。
郭庭轩机警地一闪,堪堪避过袭击。回头一看,竟是黄鹤道人手持长剑,满脸杀气地站在大殿正中。郭庭轩心中一惊:“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黄鹤一字一顿地道:“‘黄河四鬼’呼延残。”
“呼延残?”郭庭轩惊住了,原来,呼延残正是“黄河四鬼”的老四,当初追剿四鬼时,他是最先倒下的一个,现在看来,当时他并没有死去。他潜伏在圣元观,为的正是要向自己复仇。
呼延残大笑:“你很震惊吧?当时那一剑从我后心穿过去,我也以为自己死了,没想到天公开眼,让我有机会亲自手刃仇人,哈哈!”
郭庭轩笑了:“亲自手刃仇人?那也未必。”
呼延残说:“告诉你一个更震惊的秘密吧,你现在已经丢失了十之七八的内力,就等着挨宰吧!”
郭庭轩愣住了:“什么?”
呼延残笑了:“这得感谢你的好夫人!”
此语一出,不仅郭庭轩奇怪,连吕娉也愣住了:“我?关我什么事?”
呼延残道出了“当归石”的秘密。
原来,当归石原名叫“弃元石”,它能吸收练武之人的内力,如果长期戴在身上,内力将会被吸得干干净净。因为它吸入内功后会让人感觉疲劳,从而生出归家之心,因此也有人诡称之为“当归石”。呼延残不敢与郭庭轩正面交锋,就出此诡计,骗得吕娉为郭庭轩戴上此石。计算时日,再看看郭庭轩满脸憔悴的样子,估计他内力也散失得差不多,因此呼延残也敢公然挑战了。
吕娉听完后,吓得不敢作声,只得泪眼汪汪地看着夫君,祈求他的原谅。没想到郭庭轩脸不改色:“故事讲完了?那我们开始吧!”
呼延残大吼:“不知死活的家伙,索命来吧。”他举剑直劈过来,郭庭轩还击,两人刀光剑影斗了十几个回合。“嘭”的一声,两掌相交,内力一拼之下,一个人败草般飞出,落在地上,鲜血狂喷。
这人,竟然是呼延残。他圆瞪双眼,脸上满是不信:“你,你怎么还有如此强大的内功?”
郭庭轩笑了:“我告诉你吧,那玩意儿,我根本就没戴。”
呼延残看看郭庭轩,又看看吕娉,挤出了最后一句:“你,你居然骗我……”轰然倒下了。
郭庭轩告诉吕娉,原来,那次吕娉遇袭,郭庭轩能及时援手,正是在酒席上他发现玉石掉了,所以急急忙忙地回来找。结果怎么也没找着,他怕妻子责罚,只好偷偷弄了一块相似的玉石戴上。正因为这事,他心里有点内疚,就多留在家中陪伴妻子。没想到歪打正着,不仅避过了数次劫难,还因此破了呼延残的阴谋诡计。
吕娉看着他,眼里满是欣喜之意。这次劫后,她终于明白了,不是因为什么法宝,而是因为爱,才让他们屡屡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