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啊,梦啊,只不过是梦啊。”
此刻,她正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的瞪着白色的天花板,而脑海中一直浮现着梦中的情景:
黑色的月亮下,一群衣着鲜丽的精灵围着一个湖泊跳着欢快的舞蹈,湖中央坐着一个人偶娃娃,白发、黑眼,一身庄重的骑士装。湖水从人偶娃娃坐的地方开始荡起涟漪,渐渐的,浮现出另一个画面。断壁残垣,一片狼藉中,只有一个长发及地的女孩,坐在一个残缺的十字架上,哼着悠远的歌谣,凄凉的旋律散布每个角落,甚至钻出湖面,弥漫整个梦境......
她不知道这个梦象征着什么,毁灭?新生?......用科学的角度来想,这只是神经衰弱的表现。
起床,洗漱,然后再给自己冲一杯牛奶。据说,这可以治疗神经衰弱,于是,她就保留了这个习惯。当最后一滴纯白浓香的牛奶在她的舌尖上跳跃着,触碰那些敏感的味觉神经时,楼下传来了对她的呼喊声。
她放下杯子,走向窗户,透过那层透明冰凉的窗户,她看见一个满头金发坐在脚踏车上向她挥手的男孩。尽管眼睛已经高度近视,她仍然能看见金发男孩闪烁在金色发丝下的那枚银色十字架耳坠。那是她送的,在男孩十二岁生日时。虽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但男孩仍表示那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从此便一直带在身上,直到十六岁的今天也是。这让她很感动,再或者是自豪。
她换了套天蓝色的棉布裙,踩着一双白色蕾丝布鞋,然后挎上一个粉色小包就下楼了。
“哟。”他向她打了声招呼。她淡淡的笑了笑,便向前走去。
“你不坐吗?”他瞪上脚踏车,缓缓的跟上她。
“嗯,不想坐。”她笑着说,并加快了步伐。
“你这人,可真奇怪!上次我骑摩托车,你不坐,我以为你拍摔下去。这次我骑脚踏车,你也不坐,为什么呀?”
她也不知道,就是心里不想,于是就随便编了个理由,“走路可以锻炼身体。”
“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陪你玩,你不会说要去搞锻炼吧?!”他停住了脚踏车,金黄色的头发随着突然的动作,轻轻的晃动。
“这可是我在这补习的最后一天,你就不能依了我。”她也停住了脚步。
是的,他和她刚初中毕业,为了更好的适应高中的学业她在这里报了补习班,因家住得远,就直接住在了补习学校的宿舍里,补习班一上完,就得回家了。
他似乎还不依,仰着头,不紧不慢的嚼着口香糖。
“哎呀,哥,你就不能可怜一下你妹妹吗?妹妹我整天坐在教室里,埋头苦干,到了终于熬出头的时候,你就不能依了我一下吗?”她耍起了苦肉计。因一时学校里流行认哥哥,认妹妹,她就认他为哥哥。末了,再添上一句:“哥,你头发染得真漂亮呀!”
几句暧味的话语,似乎有了成效。“嗯,好吧,哥哥我同意了。”
虽然觉得有些恶心,但她毕竟成功的制服了他,心中还是有些沾沾自喜的说。
书店,游乐园,电玩城,餐厅,电影院......一天的行程就塞得满满的。
玩够了,他送她回寝室,她仍旧没坐他的脚踏车。捧着大大的冰淇凌,她像只小松鼠似地天真的舔着即溶于舌尖的甜蜜。他趁机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等她反应过来,他正一脸坏笑的望着她。
“赶紧删了,很糗的!”她伸手夺他的手机。
“这可是珍贵的写真集材料呀!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删了呢?”他灵巧的躲过她的手。
夕阳的余晖柔柔的洒在他们身上,凝成一抹永恒的风景。
到了寝室门口,他一直目送她上了楼,而她进了屋,就坐在窗前,目送他的脚踏车驶出补习学校。
有时,她会想,他和她只是普通的同学、朋友,认的兄妹。除此之外,还会有什么关系呢?而他的车的后座,那个专属的位子,又将是谁的位置呢?
是啊,未来的事谁会知道呢?
那天晚上,她又做了一个梦。梦中,仍旧有围着湖泊跳舞的精灵,坐在湖中央的人偶娃娃,一圈圈荡开的涟漪,只是那个长发及地的女孩站在了湖面上,她唱:“未来,谁会看见呢?未来,又有谁在呢?”
然后,他骑着脚踏车过来了,后座上有一个人,但光芒太耀眼,根本看不清。
是啊,未来,太过于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