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了,妈妈要出差去外地走了。
依稀记得,妈妈抚摸着我的头,眼里噙满泪水。她走得很慢,是为了多看那么一眼,那眼神里夹杂着母子分离的深情,痛苦……我失声痛哭,却没有挽留住她匆匆的步覆。她还是走了,我真切的感受到惆怅,仿佛全世界就剩下一个空落落的我,我是多么希望时间凝固在这一刻。
这一走就是几个月。我已经无法去静静等待她返回,去适应没有母爱的日子,去安宁的学习……她是我生活里太多太多的影子:吃饭的时候,她就坐在那个位子,她总是会夹一筷肥美的肉给我;上学的时候,她会拉着我胖乎乎的手,一路护送到学校;入梦的时候,她回小心地帮我盖被子……多得不让人厌烦,却每一次都带着暖暖的温情。而现在,尤其是与别人对比的时候,你才会发觉你少了些什么?少了些温馨的母爱,少了些相伴的影子,少了些精神的寄托……
我没有一丝犹豫地拿起了电话筒,可手指并不是灵巧地点拨,而是很艰难地按了号码,好像每一个号码都是一段神奇的未知。我本以为我可以爱得很洒脱,但没想到的我爱得那么艰难,甚至没有她,我就寸步难行,好比蹒跚学步。许久,电话里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接着,是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混凝土搅拌机发出的声音。我不语,不清楚为什么我的千言万语就成了默然。我有点莫名其妙地哭了,这不应该是一个六年级的、快接近初一的少年做的事,但此刻我却无法控制想哭的冲动。
不愧是那个疼我、爱我的妈妈,在哭声中辨出了我,这也许就是母子连心吧。妈妈有些不知所措地说:“别哭,孩子……”我无语,怅然若失地挂掉了电话——妈妈自己在忙,为什么还要她为我劳心呢,我已经长大了。我是很不情愿地说出“我已经长大了”这些的字样,就是因为我长大了,妈妈才能放心得离开。我宁愿还是那个不起眼的小孩,又黑又矮,这样妈妈或许就不会离开我了……思绪又回到了小时侯。
晚上,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要是妈妈在身边那就好了,唱那首“老掉牙”的儿歌,坐在我的床边,我就能睡得酣熟……我又陷入了沉思。一股阴风硬灌入了我的耳朵,阻止了我的思想。我茫然地躺着,妈妈的脸就一点点地消失了。我拿起妈妈的照片,贴近,再贴近,让自己感觉幸福不遥远。相框碰到了我的脸,我才发觉:那不是真实的妈妈,妈妈没有那么冰冷,心里的火苗又给冷水熄灭。凝望相片,妈妈被定格在相框里,我们之间隔着一层玻璃,隔着千山万水。
在妈妈不在的日子里,我的眼神经常飘忽不定,没有奕奕神采,而是暗淡无光。想到妈妈:她过得好不好?她是否在想我们?她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呢?又能够做什么呢?她会不会一样哭泣?她能不能快点回来?她要多久才回来?她会不会瘦了点?她……这也许就是思念。我不想思念她,因为思念太苦,太累,也太遥远。我不想思念,我只想她在我身边。
几个月过去,我已经模糊了,思念了多少回;模糊了,多少次泪水夺框……她回来了,就像我思念里的她,瘦了,老了,累了。终于,我盼回了花开的美,团聚的美,母爱的美。我飞快地向她扑过去,她身后是一片明媚的太阳——母爱就是阳光,紧紧拥抱住她,是的,没有人再让我思念,我不想思念。
第一次,我懂得了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