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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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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幽玄,皓月苍茫。

萧楚静静地矗立在石崖上,一袭白衣朴素无华,但又明丽胜雪。

石崖下海浪奔腾,丈余的巨浪凶狠地撞向石壁,却又被石崖下的礁岩撕扯得鳞伤遍布,有气无力地在石崖下撞碎成四溅破碎的白色泡沫,悻悻的退回到海中。然而一波又一波的海浪仍像一去不返的无惧的勇士一般,绵绵不绝,前赴后继,带着残败的身体一次次地撞向石壁。

这充斥了苍凉与不甘的怒意的惊涛的缝隙中,有冰冷的海风裹挟起海水的浓郁的鲜味,盘旋而起,咆哮着,仿佛伸出无数的看不见的充斥了恨意的手,抓了这白衣的袍角狠命地撕扯着,在风中猎猎作响。

沉默。

仿佛他与这一切是毫无关联地存在于两个世界一般。

萧楚今天有些反常。在他望向天空的无神的眸子中,平添了一抹平日里从未有过的黯淡和伤神。

风渐渐小了。在他的身后。猛然闪过一道洋溢着杀气的青芒。

萧楚怔了一怔。但随即坦然的,缓缓的转过了身子。重新焕发出光彩的双目中没有一丝的惊讶。相反的,那炯炯有神的眼神中洋溢的分明是成竹在胸的自信和了然。

只是他似乎没有料到,这个青年的到来会这么突然,以至于,他还没有做好赴死的准备。

海风再度涌起。两个人默默的对视着,久久没有说一句话。

静默中,青年的眼睛忽然像恶鬼一般变得血红,遍布血丝的眼睛中透出的是几近实质的煞气。一声暴喝,他手中的利剑忽如长虹贯日一般,直直向萧楚的咽喉刺来。剑势不留余地,在月光下,竟显得无比苍凉。

而萧楚面色平静如水,静静地,一动不动。

剑芒渐渐近了。

三寸。

两寸。

一寸。

半寸……

剑锋距离他的咽喉只剩下微不足道的三分!

此刻,他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从那青年的利剑上传来的冰冷的气息。

他忽然笑了,笑得那么灿烂,明媚。过往的美好如画卷一般,在他的眼前徐徐展开,掩盖了青年因恨意而扭曲了的狰狞的面孔。

萧瑟……萧楚喃喃道,二十年前,还是一个刚学会吃奶的小太保吧?

那时,自己的弟弟,萧瑟的父亲萧绮,还是一个活生生俊朗后生,武技超群,才华横溢。他的母亲澹台梦儿也是楚楚可人,相夫教子,聪明贤惠。连自己的儿子萧绎也愿意赖在那里玩耍,从来没有老老实实跟自己回过家。

然而,十四年前,一部经书的现世,却摧毁了自己的一切,摧毁了自己的……幸福。

《一念》,传了千年的不世古经。阴差阳错的落在了萧绮的手上。自此他醉心武技,越来越享受那种看人拜服在自己脚下的感觉。那种嗜血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仙魔不过存心之间

“一念千年,千年一念,生死心间,心念生死。”

古经的总纲就是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萧楚觉得,这所谓的“一念”,只怕早已超出三界,非常人所能控制。

但萧绎不信。

……那是一个明媚的午后,明朗的院子里,却充斥了阴霾和血腥。

萧楚和萧绎的背后各透出一截剑尖。澹台梦儿和萧绎倒在地上,白骨惨然。

然而,萧绎倒下了,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微笑。他倒在澹台梦儿得身旁眼中充满了温柔。

但萧瑟,却自此失踪。

直到今日。

一念之间,萧瑟的剑轻轻一荡,从萧楚的脖间轻轻的划了过去。剑气斩断了两缕花白的长发。

“……伯父!”

“瑟儿……,好孩子……”

月下,海浪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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