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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栀子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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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栀子盛开,我手持一束洁白,轻轻将它放在我沉睡在天国的外公墓前。

绿油油的叶子衬着那洁白高雅的花朵,软软的,花瓣是纯净的白,又似乎有一种可爱的黄与清新的绿透出来。恍惚间,我又看到外公慈祥的笑脸,我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了,任泪水肆意打湿脸庞。

还记得小时候,外公十分宠我。然而两三年后,我依然是那个懵懂的孩子,外公却已病重。他再也不能同我嬉戏,玩耍,只能无力的躺在病床上。年幼的我看着日渐消受的外公,却不懂什么是生病,什么是担心,甚至,微微有些埋怨外公。

依稀记得有一阵,外公的身体有了些好转,在那一个晴好的下午,外公奇迹般地坐了起来。任性的我哪能放过这个机会,拿着从姨妈家折来的一支栀子花的枝条,嚷嚷着要让外公帮我种栀子花。外公慈爱的扶着我的头发说:“傻孩子,栀子花这样种可种不活。”末了,似是无奈,叹了口气。我撅着嘴,拉着外公的衣袖叫着:“不嘛不嘛,我要种,我就是要种!”外公拗不过我,只好接过枝条,宠溺地说:“好,外公陪你一起种。”就这样,我欢快的看着外公在花园里挖了一个小坑,却丝毫没有发现那双手在微微颤抖着,更丝毫不曾想到外公此时所受的痛苦。我扶正了那根枝条,外公把土培好。现在想起来,那好似一幅画,只是模糊的记得,夕阳余晖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不停摆动。不时,那夹杂着稚嫩童声与充满沧桑感的低沉笑音回荡在花园,愉悦了整个下午的时光。

然而,就在不久的一个夜晚,那个下着大雨的夜晚,外公永远的离开了我。我记不清是那天之后的第几天,但心里却总有几分负罪感,终觉得是我造成了这一切,总觉得,如果外公没有帮我种栀子花,或许不久外公就会好。

思绪又飘回童年,当小小的我看见外公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不知是否是感到了什么,怔住了,脑子一片空白。年幼的我终于第一次感到了悲伤。泪水就那么肆意的流啊流,暖暖的,就像外公手的温度。脑海中,走马灯似的闪现外公与我在一起的情形。“外公!”我脱口而出,但那无力的声音被窗外的雨声所掩盖。雨咆哮着,冲刷着整个世界,却洗不去小小的我心里潜藏着的悲伤。

那根枝条也如外公所预料的一般,早早停止了它的生命陪伴着我的外公去了天国。

一月后,我让父亲帮我在小院中种下了一株栀子。

年复一年,那枝栀子总是开出灿烂的花朵。那花洁净的没有一丝瑕疵,在碧绿的叶丛中显得那么高雅,宁静,淡泊,纯纯的,像一张张美好的笑脸。

每当此时,我总会想念我那早已与世长辞的外公,想念那株死去的栀子。

是的,我想念他们,在那栀子盛开的六月。

一如往昔,我静立于素白的花前,独自在心里涂抹苍白的哀伤。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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