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在认真生活,积极上进,我却以种种借口摒弃从前引以为傲的习惯。
曾以为写作是“我”生活的全部。
我一度以为不留下痕迹会感到不安。现在,我的确不安了,却毫无悔改。于是,我度过了我高中的一个学期零二十一天。
没有日志。
我已然忘却了它曾带给我的温暖与美好。
我慢慢变得可怕。而身边不再有人察觉,已不再有人提醒我该如何振作。也许,岁月的严苛,已不再容许我想他人伸出救援之手,只能在翻滚的波浪中挣扎着掌握喘息的技巧。
我很想你们,我的八班。很想很想。
我爱我们年少的冲动和单纯,敢爱敢恨和真心直白。这里没有高中的脚印,都是回忆的旧址。
我开始想念那个初三的仲夏,我们的体育课,老梁的威胁。为了中考,我们开始奋力追逐,32秒。我们开始向运动员一样追求卓越,什么都不用想,只专注跨越终点。
现在,已不再有哪怕一个终点,比那个夏天让我更加心律失常。
还记得我永远也追不上的媚姐。那个在体育课站在旁边组队仰卧起坐的清,一说起仰卧起坐就捶胸顿足的宋。气喘吁吁的,却总是在问:“去不去买水?”
现在我不再说这句话了。取而代之的是:“去不去吃饭?”“回不回宿舍?”“小卖部走起。”
时间变了,空间也转移了,一部分习惯被带走,剩下的那一部分也不得不去适应新环境,做出让步,然后苟延残喘。
我以为我再不会踏足这片曾让我沉醉的热土。我以为我会在现在这种毫无氧气的生活中,慢慢死去,然后被庸俗铸就另一个让人唾弃的我。
但似乎一切,在点开日志时,有了转机。
时针指向深夜,不,凌晨三点。
我觉得有时候自己就是应该在夜晚清醒着,我属于夜,不属于世俗。我不用想些人的看法,我可以只为自己而活,不用伪装,不受束缚。
我所有的狂热可以被释放,夜给我借口,去叛逆,去任性。我可以在自己的世界中放肆。整个城都睡了,唯独我还醒着,像个有毒瘾的人,在黑夜中莫名兴奋。我看见青春在燃烧,很绚丽。所有的任性都被仁慈地纳入怀中,你尽可以宣泄,在黑夜的木讷中用一种绝对安静的方式——书写,去咆哮,去聆听内心暴戾。
我在写,也许微不足道,也许毫不深刻,甚至带一丝愚蠢。但却因无可复制而变得珍贵。笔下,我在浇铸一座堡垒,看起来不太起眼,却高耸,又细又尖。那是我的锋芒。
不要总是让我早睡,因为夜里,会有另一个被压抑的我出来生活。等天一亮又乖乖退场,不伤害任何人,也不令谁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