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万家团圆的除夕之夜,我只能空对亮如白昼、绚丽多彩的夜幕惆怅。耳边响起熟悉的曲调,思绪万千;思念化作音符,随着这支歌,飞过千山万壑,飞到了重峦叠嶂的山城重庆,飞进温暖的家中,为亲人祝福,寻找曾经生活的影子……
依山而建的重庆城被装扮得年味十足:白雪做棉袄,青山是帽子,大喜的红色是绚烂的花纹。“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这人都到哪里去了?庄重典雅的祠堂一改往日的宁静,如今已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人们有的在忙里忙外地搬大红桌子,有的在抬热气腾腾的糯米饭,有的在用大木锤使劲敲打。这都是在忙活什么呢?打糍粑。香喷喷的如冰雪一样洁净的糯米饭出笼了,大石臼抬进来了。放进一些糯米饭,用大木锤用力敲打几下,再放进一些,再敲打几下,循环往复。动作极有规律,富有节奏,有条不紊。因为我们的眼睛一直盯着这又香又糯的糯米饭,真是垂涎欲滴。忍不住了,就趁大人不备,抓起糯米饭,一把又一把送进嘴里,一只手赶不及嘴的速度,两只手一起上。
直到被抓住揪住耳朵,才会打一个嗝,叹一句“真香啊真饱啊!”糯米饭经过千百次捶打,紧紧地黏在一起,就像面团一样,用方便面广告上的词说就是“筋道”。取出糯米团,捏出一个个大圆球,放到桌上,先拍打几下,让它们变成一个个大圆饼。再用一张桌子,反盖在上面。接着,一群“猴儿”疯狂拥上,站在桌上蹦蹦跳跳,大喊大叫,开心极了。你我之间,比着谁跳得高。在一片哄闹下,圆饼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这时,总会有大人说:“好了,好了,再跳,糍粑就变成薄饼了。”我们又闹着跳下去,因为薄饼可没有糍粑好吃。
糍粑打好了,家家带着分到的糍粑回家过年吃去了。糍粑用油烙几下就可以吃了,多余的放进满水的水缸里就可以存放很久呢。糍粑蘸着糖又甜又香又糯。吃起来味道和年糕差不多,但比年糕好吃多了。同是糯米做的,味道的差别是因为糍粑是用竹笼蒸的糯米做的,是因为糍粑经过了千百次的捶打和压力,是因为它是大伙儿共同的劳动成果,或者是因为它是家乡的糍粑。
啊,神回故乡,“吃”到了家乡的糍粑,屈指算来,我又有几个年头未回家乡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