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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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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晨曦融化了冰雪,三月的春光催开了百花,四月的雨水打湿了芭蕉,五月的热浪送来了初夏。之后便是六月的骄阳霸占了天空,时不时风雨齐作,但仅仅是为了更盛气凌人的将温热播撒。

第三次期末考的结束铃骤然响起,晨再次用目光迅速扫过答卷上的每个字符,待到收卷老师的身影步步逼近才重重的放下笔。一会儿,旁人皆以走尽,考场中空荡荡只留下成绩的谜团。起身,收拾文具,撕碎考卷,随即走出考场。身后是漫天飞舞的纸屑。

春末夏初的白昼已变得很长,站在考场门口的晨突然觉得依然明晃晃挂在头顶的太阳很欠扁。他低头看看了手表,3时50分。校车要到4时10分才会到。正想着要去校站等车晨突然记起还有许多卷子丢在抽屉里没做,于是转了个身,拔腿往教室方向奔去。

晨的抽屉如女生般干净,整齐,一如他为人一丝不苟。打开桌盖,晨好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几张复习卷,语数英科社,一份不落。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把卷子一次叠好,放进随身背包里。正准备放下桌盖离开时,晨偶然瞥见了静静躺在抽屉一脚的一份通知,上面赫然印着几个大字:家长会。“哦,后天还要开家长会,我怎么给忘了?”晨颓然的笑笑,抓起通知塞进背包里,默默走出寂静阴凉的教室,又默默走进了灿烂而压抑的阳光里。

晨的家境很不错,父亲局长,母亲科长,爷爷奶奶都是退休教授,一有空就陪着孙子学习。晨的童年很幸福,但自打上了四年级,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知觉的辛苦。父母对他要求很严,虽不用奔波于学校-家-补习班三点一线,但也称得上夏学三伏,冬学三九。除了自由,家人对晨可谓是有求必应。他喜欢小提琴,父母不惜千金购来高档小提琴,聘得名师指点;他爱读泰戈尔的诗,爷爷奶奶跑遍书店给她买来各式各样的泰戈尔的诗集;他想要个“开窗即湖,清风卷帘”的书房,一句话就使得举家搬迁至月湖小区……

家人是极爱晨的,晨也很孝顺。但眼看中,考试越来越近,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家人的爱成了晨最大的包袱。虽然他努力平衡心态,考试时还是心慌意乱,屡屡失利。初三第二学期第一次中考模拟考,晨跌落至年级低21名,父母并没责怪他,反是好言安慰,和风细雨般的鼓励。他重整旗鼓,打算在第二次模拟考中取得进步,不料却退到了年级27名,一向沉着冷静的父亲被气得暴跳如雷,差点动手,幸亏被爷爷奶奶拦住。这次,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可是,晨以往都是稳于年级前十位的啊!哪怕是这学期的期中考,他也轻松地考出了年级第7名的好成绩,为什么短短20多天,会落后这么多呢?晨已无数次问过自己,每次的回答都是无奈的叹息。

家长会结束了,晨倚在家门边听到了父亲迟疑而沉重的脚步声。开门,抬头,晨看到了父亲铁青色的脸,亦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惶恐。父亲没说话,只是从晨身边走过,径直走进了书房。晨紧跟其后。父亲已经知道了一切,儿子的任性只让他感到震怒。走进书房的那一刻,晨心如止水,似乎从没这样平静过。但晨已经明白将要发生个什么了,在劫难逃,他选择用父亲的方式清醒自己的头脑,而书房中压抑的气氛正传递着父亲的愤怒,一如那个阳光灼人的午后,虽然看不见,但晨感觉得到——初夏的炎热,父亲的恨铁不成钢。

父亲站在窗前,晨站在他身后。书桌上摊着一本笔记本,写着:该生天资聪颖,基础扎实,一贯勤奋刻苦,屡得佳绩。然近日似心事重重,上课异常走神,且品德方面有些许偏差,似对班中一女生有倾慕之意……当下正处中考冲刺阶段,望其家长好生开导,切勿令其误入歧途,错过大好前程。

一会儿,父亲缓缓转过身,一记巴掌重重落在晨的脸上。晨捂住脸,看到一滴清水,从父亲眼角滑落,说不清是泪还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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