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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口德暴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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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刹那,瞬间,都是形容转瞬即逝的。那么短短的一刹那的声音,就包裹、浸润着我童年的记忆。

住在巷子里的时候,四处都弥散着花草清香的味道。这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偶尔也弥漫些烟味儿。

令我留恋的,便是卖爆米花的。偶尔的时候,在巷中就能遇上那么几回。记忆中那是一个横卧在煤炉上的椭圆大铁陀子。前端带转柄,有一个气压表,末端呈喙状,这前面的一个口也着实是“吃东西”的,倘若往内放点儿米,它可就吞进去了,然后又从末端爆出来。这大铁陀子末端还会套上一个网织袋,是为了接住爆出的米花。

这铁炉子是装在车上的,小车被老头推进巷,许多孩子也都蜂拥出来了,多半是挂着鼻涕、蹒跚学步的小孩儿,一旁的大人也会忙碌中探头叮嘱几旬。当年,我也是这样罢。

孩子们提着洗净的米跑到推车前,手里还握着几个“叮叮”响的硬币,争先恐后塞到那老头手里,那老头也就笑呵呵的,收一份钱,拿一袋米,然后用手搓着围裙,那架势,可像马上要表演了,不过,这也的确算是场表演。

他一本正经地打开大铁陀前端的盖子,我们躲到两三米开外远远地看着,他就那么拿着一袋米,往炉口灌,随即又合上了,那盖子被撞得“咣——咣”直响,他又转到车后,把那网织袋检查了一番,又俯下身把袋口收紧了点,袋子就那么耷拉下了,像炉子拖了条绿尾。他再次转到车前,然后在偏后点儿的位置坐下摇起了转柄,刚开始我未曾注意,兴许是被炉子挡住了罢。他有力地转动那转柄。转柄也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不断倾斜,摆正,想必它在半空中划过了数不清的“三百六十度”。另一只手拉着风箱杆一前一后的摆动。就那么摇着,拉着。摇到一定的时候,炉子开始“吱吱”响,那老头大声说了些什么,其他孩子都捂住了耳朵,又向后退了几米,我也亦步亦趋地学着他们,即使我不知道这寓意何在!

那“吱吱”越发急促起来,“嘭——”一声,没待我反应过来,炉子突然发出爆炸似的声响,我惊慌失措地看着炉尾冒着的缕缕白烟,我差点撒腿就跑,可那些孩子却饶有兴致冲上前去,我也痒痒地准备去一探究竟,那团白烟渐渐散去,却飘来了缕缕的香味。网织袋内露出颗颗白花花的爆米花,仍然是大米的形状,不过体积一下子大了十几倍,珍珠般圆润的颜色,让人垂涎欲滴!那老头解开网织袋,递给我们,我们都撒欢了,兴奋得一口可以吞下一大把。

只是我也不知晓当初的爆米花是什么味道了,想必一定很香甜。那在罅隙间消逝的声音,和逐渐模糊在巷口的身影,给我难忘的,尤其是巷子口的爆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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