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亲身经历了婚姻沧桑的人,比如像我这样的人,才能具备一种言说婚姻的自信和坦然。我在这里公开自己的隐私,不是贩卖,也不是作秀,而是发自肺腑地向所有关注家庭的人倾诉……
在已经过去的10年中,我的婚姻经历了两次地震,丈夫虽然曾跨越家园的“篱笆墙”,但最后还是恋恋不舍地返回了家园。
这10年,我从少不更事的少妇渐渐变成比较成熟的中年妇女。在婚姻状况最糟糕的时候,我没有使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传统方法挽救前程未卜的婚姻。我一直告诫自己:“要做美妇,不做怨妇。”我心里只打定一个主意,那就是:我的婚姻底线是60分,如果降到底线以下,我就会启动放弃程序;反之,我愿在丈夫身上继续用情。
第一次“抗震”:巧破丈夫婚外情
结婚那年,我26岁,丈夫29岁。
在此之前,我们是省戏剧专科学校的校友,我读舞台美术系,他读表演系。在旁人的眼里,我们是很般配的一对。我也这么认为。
婚后,我曾就“何时生孩子好”征求丈夫的意见,丈夫答:“随便你,听你的。”第二年,我们有了一个女儿。
这年一切都很顺利,我和丈夫被分配到同一个剧团,我被评为二级灯光师,丈夫则越级被评为一级艺术家。
那两年,丈夫有点红,主演了好几出舞台剧,有一批“追星族”老是围着他转,其中有一个俏丽的少妇对他特别疯狂。那少妇姓陈,我们管她叫“陈靓靓”。
陈靓靓做房产生意,离异独居,很有钱,对戏剧特别痴迷,是典型的“票友”,只要我丈夫上台演出,她不但每场必看,而且演完了还花不菲的钱购买最好的鲜花亲自去后台献给他。她对我丈夫的要求怪多的,一会儿让他在她的围巾上签名,一会儿又让他在她的手袋上签字。有时,我丈夫出演的剧目上座率不高,她就掏腰包买下几十乃至上百张票赠给亲戚朋友,甚至送给那些素昧平生的、渴望看戏而买不起票的观众。她还喜欢怂恿受她恩惠的人在场子中大声喝彩,以提升我丈夫的人气。我丈夫呢,见有人捧场,自然格外高兴。
如果事情仅仅限于此,我也不会犯疑吃醋,至多暗地里让自己保留敏感。然而,后来情况越来越不对劲:陈靓靓连自家的生意也扔下不管,整天围着我丈夫转,她开着一辆私家车像跟班似的,几乎包了我丈夫的日常出行——演出前到家里来接他、散场后送他回家,常常一顿宵夜陪我丈夫吃到凌晨三四时。有一次,我丈夫到东北巡回演出整整两个月,她从头到尾陪着他。剧团里有人向我通风报信:他们两个单独出外开房过夜啦!试问:这种事摊在做妻子的身上,谁能不晕?
我反复告诫自己:第一,要沉住气,以静制动;第二,骑驴看唱本,边走边瞧;此外,对我丈夫的风言风语,既不能不信,也不能一股脑儿全信。我从侧面了解到,丈夫巡回演出时只在外头宾馆开过一次房,而陈靓靓的确去过他那儿。
丈夫回家不久,大概是第六天吧,我安排女儿睡下后一脸平静地问他:“你这次去巡回演出,陈靓靓也跟去了吗?”丈夫有点不自然地回答:“是啊,是啊。她去勘察那里的一块待开发的地皮。”
我敲山震虎:“我听说你在外头宾馆开了个单间,是自费的还是由单位报销?”
丈夫紧张了,赶忙解释道:“因为第二天当地的主要领导要来观摩,我怕与大伙一块睡集体宿舍会影响休息,才到宾馆开单间的。这事,我向团长汇报过。”
我笑笑:“有没有人给你送夜宵?”
丈夫也笑了,说:“哪有呀?就是陈靓靓路过进去坐了坐。不过,她只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我想,这火力已足够了,没必要再刨根问底,因为他毕竟是我丈夫,而不是贼!
过了几个月,又发生了一件事。这事与世间所有俗套的故事差不多。
那次,上级派我去新疆出差,我提前回家了。一进门,我就看见了陈靓靓,而且她就在卧室里。骤然看见我,陈靓靓和我丈夫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不自然,陈靓靓一脸尴尬地匆匆向我告辞。尽管我平时努力表现淑女的风范,但这次身陷尴尬境况的我未能免俗。我看了看床(只有床才能提供准确无误的信息),床倒是不太乱,尽管留下人坐过的痕迹,但被子叠得比较整齐。
这次,丈夫的表情没法平静了,他吞吞吐吐地反复解释:“没事……她只是过来借几张唱片。她刚来,你就进门了。”
我很严肃地说:“我不接受你的解释,因为唱片放在客厅里。”
接下来的好几天,我的脸色阴沉沉的。丈夫心里明白:不吐实情恐怕过不了关了。一天夜里熄灯躺下后,他鼓起勇气向我承认,那天他俩确实拥抱过。我听后很想大声追问:“如果不是我回家,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可我还是克制住了。尽管这种假设有可能发生(或已经发生),但我目睹了几分事实就只能说几分话。我只回了他两句话:“第一,你要自重,因为你是有家室的男人;第二,今后在家里接待女宾,应该在客厅里。”丈夫“诺诺”连声,对我非常谦恭。
事后,丈夫在我面前甚至有一种以前不大有的殷勤。
打那以后,陈靓靓再也没有登门“拜访”我丈夫了。再后来,我听说她对我丈夫不再像从前那么狂热了,已经迷上了另一个越剧男旦,移情到那男旦身上去了。
这次家庭“地震”,可以说“和平解决”了。我没有让夫妻之间的冷战持续太久,因为我不想“痛打落水狗”。不过,我不得不给我们的婚姻扣分:倘若以前是100分,那么,这事发生后只能打80分。
第二次“抗震”:成功拦截丈夫的外遇
度过结婚后的五年光阴,按民间说法,已经越过了纸婚、棉婚,接近瓷婚。瓷器是蛮容易碎的,用瓷来形容这时候的婚姻,说明婚姻还处在初级阶段。
30多岁的丈夫还像以前那样英俊、倜傥。老天真是不公啊!同样岁数的女人天天要靠化妆品帮忙,可男人一天天照旧鲜着、嫩着。话虽这么讲,我心里却不怵。因为女人留住丈夫,让丈夫一门心思恩恩爱爱地过日子,容貌只是其中一个因素,还有其他因素会起作用,最主要的是个人魅力。
我有什么魅力呢?据丈夫说,我“仍旧漂亮,经得起细看”,我“温柔贤淑,持家有方”。这种评价尽管带有溢美成分,可我听了很受用,谁叫我是小女人呢!
受用归受用,婚姻中的第二片阴云却悠悠地飘来了。
这年春天,丈夫的声带长息肉,医生建议他开刀摘去,以免日后引起病变。丈夫听从医生的建议,动了手术。手术后,他发音大受影响,日常说话还能应付,但已不能再上舞台演出了,为此他的情绪非常低落,甚至患上抑郁症。我几次陪他去看心理医生,经过三个疗程,他明显好转。组织上很体恤他,安排他去一家艺术学校当校长,他很快就去赴任了。
不久,丈夫有了外遇。艺术学校的科目中有一项形体美身课,是对社会招生的,有一个女学员和我丈夫好上了。这女学员的小名叫阿倩,是“击剑吧”的女教练。她对我丈夫十分心仪,除了常到艺术学校上课外,还热情地邀请我丈夫去“击剑吧”玩剑。他俩接触多了,就发生了婚外情。
这种事情往往知道得最晚的是配偶。我闻讯后胸好闷、好痛啊!我丈夫怎么就得了周期性搞婚外情的毛病?怎么隔几年他就要犯一次?我欲定神想想自己该怎么办,可一下子又定不下神来。
记得获知这个坏消息的第二天,我下班路过那家“击剑吧”,鬼使神差地走进去购了一小时的票,指名要那个阿倩陪练。不过,请大家放心,我没有谋刺对方的意思。再说,人家技术那么专业,我刺得过她吗?进到练习大厅,阿倩早已戴好头盔在等候了。和她面对面时,我有一个欲望非常强烈:很想她摘下头盔让我仔细地看个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让我丈夫迷了心窍。我一点也不懂剑术,借着内心的愤恨只是对她胡乱刺去;她呢,以静制动,不费吹灰之力就破解了我的一招又一招。休息时,我和她都摘下头盔,我发现她不过20岁出头,长得很美,美得既妖艳又文静。回家后,我心里还是堵得慌。
要不要向丈夫摊牌呢?他这几天总说在单位值夜班,这会不会是借口,而事实上和阿倩搞在一块?我向表妹求助,表妹说:“这容易呀,我帮你去踩点,然后咱俩一块去捉奸。”我气归气,闷归闷,但真让我豁出去撒泼,我还真没有勇气呢!我说:“捉奸不行,那太下作。我不能用一种下作去反抗另一种下作。”
几天后,丈夫要去云、贵、湘参加巡回教研活动,知道内情的女友向我通风报信:阿倩也准备去。这回,我下血本雇了一个私家侦探,让他一路尾随。
第一夜,教研组下榻在昆明一家宾馆,私家侦探打手机问我:“那女的已进入你丈夫的单间,他们在门外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怎么办?”我说:“你先摁门铃,然后走开。他不敢告诉服务台的,我了解他。”于是,那私家侦探如法炮制,每隔半个小时就去摁一回门铃,将‘请勿打扰’变成‘定时打扰’。几个回合下来,屋里的两个男女扛不住了,阿倩终于悻悻地离开我丈夫的单间,坐飞机走了。
继续过下去:只因婚姻值在及格线以上
利用丈夫不在家的机会,我认真地审视自己的婚姻:是不是我们夫妻的缘分已到尽头?如果是的话,应拿出一个解决的办法;如果不是的话,也要拿出一个改进的办法,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
我不断扪心自问:我对丈夫还有没有感情?丈夫为什么会出轨?他是一般的喜新厌旧,还是有其他我所不了解的隐衷?如果他表示愿意改过,我能不能接纳他呢?然而,除了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之外,后几个问题我都吃不准。不过有两点是可以肯定的:其一,这回我一定要让丈夫说真话;其二,能合则合,不能合则分,绝不勉强。
一周后,丈夫回家了。他可能已经意识到什么,不敢用眼睛直视我。我呢,表情非常严肃。不,是前所未有的严峻,冷森森的。
当天夜里,我独自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到了半夜,房间里传来丈夫由小渐大、由缓渐急的哭泣声,但我忍着没去看他、劝他。过了一会儿,丈夫在黑暗中抖抖索索地向客厅沙发摸来,在我跟前跪下,泪水滂沱。他对我说了不少话,有些属于夫妻间的私房话,我不好意思向读者学舌。总而言之,他在责备自己,责备自己轻薄,责备自己不检点,说自己因为嗓子得了病而不得不放弃演艺事业后十分失落,甚至觉得人生无望、无聊。他反复申明:“我仍旧爱你,仍旧爱这个来之不易的家。”他声泪俱下地求我宽恕。当时我没说别的,只是帮助他恢复平静。
我怀疑丈夫的忧郁症没有彻底根除,第二天再次陪他去看医生。
过了两个月,我利用一个双休日请来彼此的父母相聚。到底是多年的夫妻了,丈夫一下子就猜透了我摆宴的用意。席间,他当着四位老人的面,红着脸向我道歉。我的父母给了他一点台阶,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如今好多年过去了,我和丈夫一直相安无事,他的表现也很好。
曾有女友私下问我:“你为什么容忍丈夫的过失?”我的回答只有一句话:“尽量给迷途的羊羔喂一把草,只要丈夫愿意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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