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为了父亲
玉琪走进了一家医院的大门,看到了一个人,是自己的爸爸,她刚要喊爸爸,还没喊出口,忽然爸爸变了,变成了一个不认识的老人。她有些奇怪,还没等她明白,老人就面带笑容地说,你来了,你就当院长吧……!
当院长!玉琪一激动,醒了,原来是个梦。
玉琪觉得有点好笑,自己是上了医大,就是想当一名医生,当院长?这不痴心妄想吗!都说昼有所思,夜才有所梦,可自己没思过呀,梦也无聊。她不再想梦了,换个姿势又睡了。
第二天,早饭后,她想和弟弟玉林一起下地给庄稼除虫,因为头天晚饭时,听妈妈说,地里的玉米生虫了。既然自己和玉林在家了,就不能再让妈妈去干了,让妈妈轻松一下。
玉琪玉林刚要动身,爸爸朱运泰忽然叫住了他们,说:“我这一病也出不去了,开学后你俩的学费还没着落,把这个卖了吧。”说着就把一个很老旧地小盒子推到了玉琪和玉林这边来。
“什么呀?”玉林先问了一句。朱运泰让他们自己看,玉林先拿过来,把盒子打开了。
“玉、玉牌!”玉林的眼睛立刻瞪大了,玉琪也看到了,也有些惊奇,这是宝贝呀,他们在电视节目和网上都看到过。玉林已经拿了起来,边看边问哪儿来的?
朱运泰说,祖上留下来的。
“有多少年了?”玉林又问。
朱运泰说:“有几百年了吧”又补充说,咱不姓朱吗,祖上人进宫用的。
玉林想起来了,他们家是大明朝朱家的后代。转了话头又问:“这能卖多少钱?”话一落,就被玉琪捅了一把。“干吗呀!”玉林没好气的来了一句。
“就你话多!”玉琪带气地回了他一句。
“我说什么了?”玉林瞪着她又说。
“好了,吵什么什么呀。”朱运泰沉下脸说了一句
玉琪没再说玉林,转对朱运泰说:“爸,别卖了,留着吧,我们勤工俭学能挣够学费。”
“说什么傻话呀,你们又上学又打工,顾哪个呀,搞不好累坏了身子,一辈子都不好过!”朱运泰有些着急了,说完就喘息起来。他自己是个病人,都是年轻时一人干俩人的活累的,体会太深了,害怕孩子们跟他一样。
玉琪不敢再说了,怕爸爸再着急,爸爸有冠心病,不能着急,不能生气。
过了一会儿,朱运泰又说,这东西能值些钱,卖了也许够你俩的学费。
玉琪玉林是龙凤胎,玉琪是姐,玉林是弟,俩人都上大二,玉琪是二本,玉林是三本,俩人一年的学费加上其它的费用得小3万,还有3年才能毕业,3年就得10来万,朱运泰实在挣不出来了,所以才拿出了家藏几百年的玉石腰牌,要他们卖了做上学的费用。
旁边的妈妈也说,听你爸爸的,卖了吧,留着有什么用。玉琪又看了看爸爸,才点了头。
玉林看玉琪点了头就又问了一句:“这个能卖多少钱啊?”
朱运泰说:“我也说不好,要不这样,你们带着到电视台去,不有淘宝节目吗,那里有专家,让他们给估估价,免得给人骗了。”
玉林听后直看玉琪,玉琪又点了点头。朱运泰又说:“行了,拿你们屋去吧,我累了。”玉林听了就拿着出来了,玉琪也跟了出来。
来到玉林的屋子里,玉琪关上门,还带气地说:“你傻呀!”
“怎么了?”玉林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几百年都没卖,咱俩给卖了!”
“你不也同意了吗?”玉林反问道。
“我是怕爸爸生气,他病得那么重。”玉琪眼睛里有了泪水。玉林不说话了,坐在了床上,把盒子也放在了一边,一脸地沮丧。
他们知道,爸爸的冠心病已经很重了。为了爸爸的病,玉琪才选择了学医,治好爸爸的病是她的一个梦。她已经明白了,要治好爸爸的病,最好的方法就是做心脏支架。心脏支架很昂贵,放一个就要好几万,而且一个不行,像爸爸这么严重的冠心病,起码要3个以上,加起来就得十几万,家里哪儿去弄十几万,别说做支架,现在爸爸吃得药都少了,价格高点的药都不吃了。其实爸爸肯定知道做支架能治他的病,可是他一直都没卖祖传的玉牌,还拖着病身子打工给他们挣学费。现在是实在干不动了,为了他们的学费,才要卖玉牌。因为现在只靠妈妈一个人种地,别说一年种出3万来,就是3千也难,奶奶爸爸妈妈还要吃饭,过日子。
玉琪有心思不说话,玉林等她说话,等不及了又问:“卖不卖呀?”
“卖”玉琪陈着脸说。
“这不还卖吗,神经病。”玉林嘟噜了一句。
玉琪又来气了:“我是为了给爸爸治病,不是为学费!爸爸的病再不治就有危险了!”玉琪眼眶的泪水流了出来。
玉林没吱声,低下了头。
两天后,他们就来到了电视台,找到了节目主持人,说明了来意。节目主持人听后,给专家打了电话,并让他们去了专家那儿。专家看了后,告诉玉琪玉林,价格应在10万到15万之间,并建议他们参加电视台的淘宝节目。玉琪玉林一听很高兴,因为这些钱差不多够给爸爸做支架手术了。
可是玉琪很快就不笑了,她是想到,爸爸是为了他们的学费才要卖玉石腰牌的,这些钱,刚够他们学费的,爸爸绝对不会去做支架手术。她还想到一上电视,爸爸肯定会看,就会知道卖了多少钱,更不会做手术了。想到这儿,他把玉林叫到一边说了,玉林觉得也是,俩人商量一下,就对专家说,他们不想上电视淘宝节目,想让专家给介绍个买主卖了。专家不解,因为好多人想上都上不去,还有,上了淘宝节目还可能卖出最高价?玉琪就把想的说了。专家很感动,说,好,我一定给你们找个买主。玉琪又笑了。
几天后,买主找到了,专家给玉琪打了电话,玉琪玉林就带着玉牌来了。买主是位姓杨的先生,和父亲的年龄差不多,说因为听了他们的故事很感动,就给了他们15万的最高价。玉琪玉林更高兴了,15万足够给爸爸做手术了。但是,玉琪又向买主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再借给他们10万元,说两个月后就还回来。买主不解,问什么意思?玉琪说不能让爸爸知道卖了15万,知道了他不会去做手术。
买主一听,更感动了,难得孩子有这份孝心,点头答应了,还说让他们毕业后再还,并一笔给他们打到卡上25万。
玉琪玉林回家后,说卖了25万,爸爸信以为真,很高兴。玉琪就说,让爸爸去做手术,可是朱运泰摇头说不做。玉琪不解,说:“爸,这钱您做了手术,也够我们的学费呀?”玉林也说是,妈妈也愿让去做。朱运泰听着听着急了,说:“我说不做就不做,都不要说了!”说完又大口地喘息。大家一看都不敢再说了。
因为朱运泰已经想到他们说的这些了,可他还想到,儿子女儿除了学费还有许多花费,他不能动这个钱。朱运泰又摆了摆手,示意玉琪玉林都出去。
从爸妈屋里出来,一进玉林的屋子,他就憋不住说,爸爸是不是知道借来的钱了?玉琪想了想,觉得不是。可想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不做手术。想不明白不想了,但玉琪一定要爸爸做手术,不然真的很危险了。最后俩人想出了一个将爸爸“一军”的主意。
第二天早饭后,收拾完桌子,玉琪就当着一家人的面,对朱运泰说:“爸爸,我跟玉林商量过了,我们退学,去打工。”这下子朱运泰听愣了,问,为什么呀?玉琪哭了,说:“我们不能为了上学,叫人家说连爸爸的病都不顾了。”朱运泰听出来了,说退学是假,担心他的病是真。再想,如果孩子们老这么担心他的病,是会影响上学的,孩子的上学事大。朱运泰这才改变了主意,答应做手术,还说以后谁也不许再说退学。玉琪听后,破涕为笑,和玉林一起点头了。
很快,朱运泰的手术做完了,放了4个支架,花了12万多。剩下的钱,玉琪把两万多另存了一个卡,留给家里做爸爸术后护理治疗的费用,卡上还有10万,玉琪说她来管。朱运泰知道玉琪懂事,也能管得好,同意了。而玉琪马上把这钱给借主杨先生打过去了,时间还没到俩月。
杨先生见到钱后又很感动,他知道,两个孩子需要这笔钱,又把钱给玉琪打回来了,还打电话说,不到你们毕业,他绝对不收。
玉琪也知道,她和玉林确实需要这笔钱,因为勤工俭学挣学费只是个概数,要挣够学费确实很难,她很感激杨先生。
玉琪是学医的,她找了一分假日和夜间的护理工作,和另一个人搭档,护理一个痴呆老太太。玉琪的选择不只是挣学费,还给自己的理论选了一个实践的课堂,一举两得。玉林也利用假日帮企业做广告,推销商品房,尽最大努力不花和少花卡上的钱。而这些,他们都不让爸爸妈妈知道。
2爱心认亲
“当院长……!”
玉琪一激动,又醒了,原来又是梦。她又梦见了那个老人,老人又对她说。这次,她怎么也睡不着了。
玉琪马上就要毕业了,她正在为找工作准备材料。她应聘的第一目标,当然是医院,当一名医生,当院长……
哦,她忽然想起来了,3年前,她做过这个梦,现在又做了一遍,真是太搞笑了,梦中梦,天方夜谭,痴心妄想!
她已经没有了睡意,想到了应聘之前,有件事必须要去做,就是还账。
3年前,好心的杨先生不仅花高价买了她家的玉石腰牌,为父亲做了心脏支架,还借给了他们10万元学费钱。有了这10万元,爸爸妈妈再也不用为她和玉林的学费作难了,她和玉林也踏踏实实地完成了学业。3年了,说好的时间到了,她要登门去还账。她选择登门还账,是要给好心的杨先生郑重地鞠个躬,真诚地说声,谢谢!
她给杨先生打了电话,但没说还钱的事,只说她要毕业了,来跟他见见面。3年来,他们只是电话来往,没有再见过面,连杨先生是做什么的她还不知道呢。
杨先生叫杨义文,一听玉琪要来,非常高兴,亲自到车站来接她,不由分说,拉着她进了茶楼,还要了个包间,要了茶水,似乎要长谈。玉琪可不想久待,还完账就回学校,她有当务之急,回去准备应聘的事。所以没等茶水上桌,她就说了来意。杨义文听了,立刻收了笑容。
玉琪看到后,以为是还的少了,可是他们只有12万。玉琪刚一解释,杨义文就打断不让她说了。玉琪这才注意到,杨义文的面容很憔悴。玉琪是学医的,觉得杨义文可能患了什么病,就试探地问:“您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她没敢说出“病”字。杨义文听明白了,带点烦躁地说,我的身体没问题,可他拍了拍自己的胸部说,就是这儿空了。玉琪还是听串了,啊了一声说:“你的心脏出问题了?”“是空了”“空了?”玉琪又不明白了,胸腔空了还怎么活啊,她愣怔了,不知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杨义文又有了笑容,看着玉琪问:“玉琪,跟你商量个事行吗?”玉琪听了爽快地回答:“行啊,您说。”
“能给我当个干女儿吗?”杨义文看着她说。
玉琪哪里会想到是这事,脑子咯噔一下子,马上就想到“干爹干女儿”的事上,她听的多了,干爹干女儿有几个纯粹的,就是那么回事!她明白了,姓杨的对她慷慨原来是为了这个。因为她长了一副让男人眼亮的容貌,在学校就有好多男生还有男老师对她“贱笑”她死死的守住了底线,没有谁破了她的门。姓杨的也是看上了她这个吧,她能答应吗,不能答应,自己饿死也做那种人,可又没勇气说出口,杨先生帮助过她呀,应该说欠人家的,所以愣怔着不开口。她觉得无声胜有声。
杨义文看她不回答,收回期待的笑容,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是我太贪心了,太贪心了。哦,钱不用还,你走吧。杨义文陈下脸来说,看上去很失望。
啊,不当“干女儿”钱也不要还了?玉琪又有点不明白了,也没时间多想,就问:“为什么?”问了两遍,杨义文才不耐烦地说,不缺这点钱!“那,借账还钱天经地义呀?”玉琪又说。“好了好了,不要说了!”杨义文更不耐烦了。账怎么能不还呢!玉琪一定要还,就说,您不说清楚,我不走。“那好,你不走我走。”杨义文这就站了起来。“不行,您不能走!”玉琪先霍地站了起来,挡住了杨义文的路。杨义文看了看她只好又坐下了。玉琪没坐,站着问,您得告诉我为什么?
杨义文沉默了一会儿,才告诉她说,他的独生女儿,玉莲,没了,而且摇着头说了两次,一副非常伤心的样子。玉琪有点吃惊,睁大了眼睛,但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哪个男人想占女孩便宜,不是假话连篇,不是编故事,所以并没有放松警惕,想了想问:“怎么、没了!出了什么事?”她想听他解释,言多必失吗,她想从中听出破绽。可是杨义文不想再说,玉琪更加怀疑,一定要听,继续追问。
杨义文这才又说,他女儿杨玉莲,比玉琪大3岁,谈了一个男朋友,因为他亲眼看到,那东西在大街上呵斥来看望的他父母,赶着他父母回家。父母从乡下来,跑了两千多里路来看他,门没让进,就给他赶走了!这是什么?这是不孝啊!他不喜欢这种人,不许玉莲嫁给这种人。可是没想到一个月前,他俩一起割腕子死了。
玉琪听得吃惊,再看看杨义文憔悴的面容,忽然觉得他不是在编故事,说的是实情。白发人送黑发人,能不伤心吗,何况他就一个女儿,没了,情以何托,难怪他说心空了,真的是空了。所以他想让自己做干女儿,补补他那颗空了的心。玉琪忽然觉得,要她做干女儿也许是纯粹的,干净的,她应该满足一个老人、一个父亲的这份心愿。尽管她这么想了,并没有马上答应。
杨义文又说,想让她做干女儿其实更是为了老伴。说女儿没了后,她受到的打击更大,精神出了问题,看到我就要女儿。
哦,原来还有这个,是为救她的女人,是把她当成了一味“药”啊!玉琪明白了,心里淡淡地笑了笑,带点嘲笑。不过她多了份放心,都是女人吗,这才点头说了个:“行”字。嘴里的话是说出来了,但心里的防线并没撤下,这年头变数太多,得时刻警惕着保卫自己。
杨义文听到后,抬起头来,脸上有了笑容,他看着玉琪,期待着玉琪叫他一声“干爸”玉琪也看出来了,可是脸憋红了,却叫不出口。
杨义文也看出来了,打破了尴尬,站起来笑着说,走,咱们回家。说完拉着玉琪出了茶楼,开车回到家里。玉琪就看到了一个痴呆呆地女人,看上去比杨义文更憔悴。
那女人一见杨义文就问:“玉莲呢?玉莲呢?”杨义文把玉琪往她跟前一推,说,这不玉莲吗。她一看,笑了:“玉莲,你回来了,你回来了,想死妈了,想死妈了。”并紧紧地抱住了玉琪,她把玉琪当成玉莲了,当成自己的女儿了,旁边的杨义文咧着嘴笑,笑的很苦涩。面对这样一个女人,玉琪的心里挺难受的,想喊她一声“妈”但也是喊不出口。“都给你准好了,都给你准备好了。”这个“妈”抱着她说。
玉琪不知她准备好了什么,看了看杨义文。杨义文明白,马上说,她说的是嫁妆。玉琪一听有点受不了,回头看着女人,流泪了,跟着喊了声:“妈!”
3踏入梦门
这次面见后,杨义文高兴地什么似的,精神失常的干妈,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玉莲,说什么也不让她离开自己,哪去哪跟着,寸步不离,已经3天了。学校的事还没办完,就是办完了她也得去找工作呀,玉琪有点着急了。
杨义文看出来了,其实他早有想法。从3年前买玉牌,他就喜欢上了上这个孝顺女孩,所以才出了15万的高价买下了玉牌,还借给了他们姐弟俩10万元。
他有一家私立医院,女儿玉莲没了以后,他就想到了玉琪,玉琪又是学医的,想让玉琪给自己当个干女儿,这样他的医院就有传承人了。
玉琪听后在想,也看到了,干爸的医院办的不错,特别是有10多位老专家,跟着这些老专家肯定能学到东西。再想想去大医院,自己一不是博,二不是硕,本还是二,甭说难进,就是进去了,也是“边角料”想跟在这样的老专家身边工作,太难了。干爸医院的老专家,虽然都是退下来的,但医生越老经验越丰富,越老越愿意把经验传授给别人。但是,他还下不了决心,她是担心以后“干爸冲门”杨义文不过56岁,还是壮男,老婆比他还大两岁,58了,还是神经病人,还有什么兴趣。她太担心自己这个干女儿守不住底线,给破了门,一时不知答应还是不答应。杨义文看着她,想听到她的回答。可巧,这个时候,干妈来了,拉着她去看嫁妆,解了她的围。
夜里,一个人睡不着,她就想杨义文对她说的事,忽然觉得杨义文那期待的眼神里,并没有看到恶意,退一步说,守门要靠自己,相信自己守得住,于是做出了决定,我来!第二天吃早饭时,就告诉了杨义文。杨义文听玉琪答应了,高兴了,饭碗一撂,拉起玉琪就去了医院,进了一个科室,就对医务人员们说,这是我的女儿,医科大学毕业了,马上就来医院工作了,还说,今天中午吃饭免单。
医务人员听了,对“女儿”并没多大兴趣,不就是个“干”得吗,可不一定就是“女儿”咯!但一听说午餐免单,都欢笑着鼓起掌来。
每个科室都走了一遍,整个医院都知道了,玉琪也不知道是尴尬还是兴奋,只能跟着她这个有点失态的“干爸”转,转了一大圈儿。
后勤主管也听到消息了,跑来问院长免费餐什么标准?杨义文马上说,每人100元,除了酒,别的都能喝。又说,患者的午餐也免单。“好唻”后勤主管笑着走了。
这样,整个医院,不光工作人员,连患者也都知道,院长认了个干女儿。
玉琪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高兴的直流眼泪,她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就说:“干爸,您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呢?”
杨义文兴奋地挥着拳头说道:“高兴,高兴,高兴啊!太高兴了!”
工作落地了,毕业证早拿晚拿也没关系,日常生活用品,杨义文一句话,后勤就给配齐了。玉琪才知道什么是富人过的日子,需要什么,根本不考虑花钱多少。
玉琪还不知道叫她去那个科室,就问:“爸,我去哪个科室呀?”杨义文说,哪个科室都不去,先给我当助手。啊!玉琪听了有点吃惊。又想到当助手,就得天天跟在杨义文身边,老在一起……?
她觉得很不安全,就推辞说,这怎么可以,我什么都不会呀。她不想接受这个头衔。杨义文听她这么说,又说:“这有什么,跟我一段就行了,你玉莲姐那时候什么都不懂,跟了我一段就行了,你又是学医的,又是大学生,更简单了,就这样吧。”玉琪没法再说别的了,就这样她当上了院长助理。
这是私人医院,没有公立医院里那些用人标准,院长就是老板,说谁就谁。谁也甭有意见,有也没用。而且一张口,实习俩月,月薪5000,让别的实习生眼红去吧。
玉琪没有富二代那些盛气,对院里的每一个人,包括患者都非常尊重。在管理上和业务上,不光跟着杨义文学,还跟院里每一个人学,而且很虚心很谦和,跟杨玉莲霸道的管理完全相反,而且把主要的时间用在病房和诊室里,所以都非常喜欢她,他想问的东西都会给她说,想学的东西,尤其那些老专家们,都毫不保留地给她讲,玉琪的进步非常快。
她这些进步,杨义文都看在眼里了,更觉得自己眼明心亮,找了个好女儿,好帮手,刚过两个月见习期,他就在全院的职工会议上宣布,玉琪为副院长了,薪水也翻番了。
玉琪大吃一惊,说,这怎么可以,这不是打着鸭子上架吗?可杨义文说,这你就不懂了,打上架的鸭子,就不是鸭子了。“那是什么?”玉琪不解地问。“是大雁,是天鹅,是会飞的鸭子了。”玉琪没想到,干爸对“打着鸭子上架”这样来解释。可是再想想,干爸不懂医,不也把医院办得挺好吗。玉琪忽然就觉得换个思路,天地真的很宽阔,于是增强了当好副院长的信心和勇气。
玉琪聪明能干,再加上处处细心观察,发现了医院管理上的一些问题,并提出了改进的意见。杨义文觉得有道理,采纳了她的意见,规章制度更健全了,玉琪的这些意见,还受到医院职工和患者的赞许,门诊量不断提升,病房空床率不断减少,医院的收入也在逐步提升。杨义文看在眼里,乐在心上。
几个月了,玉琪发现,杨义文除了工作上生活上对她的说与教,其他方面并没不轨行为,但她还没有放弃警惕。
4金梦成真
这天,刚上了班,玉琪换好衣服,准备到内科跟大夫们一起去查房,杨义文敲门进来了,说有事情对她说。玉琪就给内科打了电话。之后,杨义文说,院里的采购这块有些问题,有些药材,包括器械,进价太高,加大了患者的负担。价高的原因虽然是多方面的,但个别采购人员有吃回扣的问题。那个科的科长年岁也大了,怕得罪人,不愿管。其实这个问题,玉琪也发现了,就问怎么办。杨义文忽然说,我听你说过,玉林是学管理的吧?玉琪说是。“他现在干嘛了?”“还在找工作呢”“我听说,他上学的时候,就跑营销?”“是,我们俩的学费他挣了一大半呢。”“好,太好了。”“啊,爸,你是不是想叫他过来呀?”玉琪这才明白了。“我是这么想的”“这怎么行,他什么都不懂!”“你刚来的时候不也说不懂吗”“可是,他是我弟弟呀!”“弟弟怎么了,打虎亲兄弟,姐弟一样行。”玉琪又听笑了,她这个只有小学文化的干爸,对古语竟然都有自己的解说,好像还都很有道理。但是她还是担心,又说:“别人要说闲话的!”“咱是私立医院”杨义文马上说。可不是吗,玉琪把这茬给忘了,人也笑了。杨义文一看又说,咱俩说都不算,这样吧,你跟玉林联系一下,如果他同意,就过来,他不同意就当咱没说,听他的。玉琪还能说什么,玉林毕业大半年了,工作还没着落呢。所以就给玉林打了电话,玉林第二天就过来了。他知道姐姐现在的情况,买电脑换手机,这半年多,蹭走了8千多块。他来了后,杨义文亲自跟他谈的,几句话,杨义文就看出来了,玉林的勇气比玉琪大着呢,所以就让他担任了药品器材科科长助理,锻炼一段,如果他没走眼,就给加担子。
玉琪在医院工作以来,工作上很顺心,但有件事让她很无奈,就是每天她都得抽出一定的时间来陪伺、安慰干妈,这件事耽误了她太多的时间。就是这样,干妈一会儿看不到她就闹。虽然有专人照顾她,可稍一疏忽,自己就跑过来了,在医院里到处乱找,甚至从病房里把她拉出来,跟她回家去看“嫁妆”
杨义文原本觉得有了玉琪,她的病情会减轻,没想到适得其反,更严重了,也是很无奈。不过,他有了新打算,但他还在考察玉琪,还不完全放心。
几个月后的一天,玉琪的妈妈打来了电话,跟玉琪说,爸爸的病又有些犯,身子不舒服,没劲儿,头晕,恶心,不想吃饭,腰疼腿还肿。玉琪听了很担心,跟杨义文说了情况,杨义文马上答应,要她接来做个检查,玉琪就把爸爸接过来了,一查,不是朱运泰的心脏,而是肾脏出了问题,尿毒症,而且到了中晚期。治疗尿毒症,当然最好的办法是肾移植。玉琪知道,自己的血型与爸爸一致,要给爸爸做移植。杨义文早想到玉琪会这样做,但是他不能答应,他需要玉琪有一个完整的、不缺少零部件的身子,不然,他的心血就可能付诸东流,所以就果断回答说,不同意!玉琪很不理解,问为什么?杨义文说,你的心情我明白,但你不光是个女儿,还是副院长,还得要对患……
没等他说完,玉琪就亢奋地听不下去了,站起来喊道:“我不管,我就要救我爸爸,我不能让他死!”
杨义文看了看她,知道她太亢奋了,不得不大声地说:“你喊什么,再说一遍,我不同意!”
玉琪看着他,梗着脖子:“凭什么,我是他女儿,我就要换,我就要救我爸爸!”玉琪像头愤怒的小鹿,对着杨义文又喊。
“不行,我不同意,你是员工,还是副院长!”杨义文也大声说,还拍了桌子。
玉琪梗着脖子跟着又喊:“我不当了!”
杨义文又喊了一声:“那也不行,你给我坐下!”玉琪没说出话来,也不坐,盯着他。杨义文又说:“就你能救你爸爸,是吧?”
玉琪像听明白了,跟着喊:“玉林的不配型!”她以为杨义文要割玉林的肾了,就更愤怒了,她不一直还有戒心吗。杨义文马上说,我知道!“知道,你还要干吗?”玉琪又喊了一句。杨义文又说,我们想办法吗。“有什么办法,哪儿找合适的去?”玉琪又说。杨义文跟着说:“我们是医院,办法总会有的。”玉琪听了这话,一屁股坐下了,哭了,哭着说:“你什么都不让我做,我是你干女儿,可我是我爸爸的亲女儿……”
这话杨义文听了能无动于衷吗,只能压抑着心里的激动,等她哭了几声后,才又说,没人说你不是你爸爸的亲女儿,谁都抢不去。你为了爸爸你舍得,这没什么说的,可是患者就不重要了吗,医院就不重要了吗。知道吗,如果你切掉了一颗肾,不用说你完不成副院长的任务,就是个主治大夫的担子你也很难再担起来,你就没想到更多的父亲,更多的患者吗。咱们这里是医院,能看着你爸爸不管吗……
“怎么管啊,不就是透析吗!”玉琪又说。
“透析只是临时的,一定能找到肾源,我再说一遍,咱是医院,明白不明白?”杨义文看着她说。他的这句话玉琪好像听进去了,有点清醒了,开始擦眼泪了。杨义文又说:“以后再不冷静,再乱发火,看我怎么收拾你。他对玉琪的这份孝心甚至有点妒忌了。
院里的专家为朱运泰制定了一个治疗方案,在没有找到合适的肾源之前,就用透析缓解病情。
一个月后,医院里收治了两个摔伤病人,是父子俩。父亲叫包全林,只有36岁,儿子刚刚8岁,叫包斌,父子俩是在上学的路上,紧急避让出事的。包全林为了保护儿子,摔倒后,头正撞在马路牙子上,受了重创,儿子只是断了一条胳膊,到没有什么大碍。包全林的伤非常严重,整个脑腔里几乎都是血了,抢救了两天,就进入了脑死亡了,已经没有抢救的意义了。还有包全林是个贫困家庭,无意义的抢救,高额医疗费根本也负担不起,入院两天对父子俩的抢救,就是几万了,而他们只交10000元的押金。面对这个情况,杨义文责成主治医生征求了包全林的妻子和父母的意见,停止对包全林的抢救,动员他们捐出了包全林的两个肾脏和眼角膜。说是捐,实际是买,除免了他们父子俩的全部抢救和治疗费,还给了他们一笔数目不小的钱。
也是老天护佑,玉琪和杨义文担心的是否匹配?却是一个兴奋的答案,包全林的肾与朱运泰匹配指数比玉琪的还要好。至于何时手术,等包全林心脏停止跳动后就可进行。这期间,杨义文和专家拟定了一个手术方案。
让玉琪没想到的是,换肾手术竟然要她来主刀。玉琪听了尤如晴天霹雳,眼睛瞪着嘴巴张着,说不出话来,她惊呆了!
她来了这一年多,虽然听专家给她讲过肾移植手术的方法,也观摩过两例专家的操作过程,但是并未实际操作过。这种手术风险很大,而且是自己的爸爸。谁都知道,给自己亲人做手术会更紧张,失败的几率会更高!玉琪呆呆地看着杨义文不说话。她在想,这么多专家不用,让我主刀,这是出我的丑,联想到不让她割肾,甚至觉得这是要借她的手杀死爸爸。爸爸死在我的手里,责任都是我的,医院不用负,他也不用负。难怪他一年多还没对我下手呢,他是怕我爸爸知道了不会放过他呀。玉琪忽然觉得杨义文好恶毒好阴险!她怒视着杨义文,不说话。杨义文也看着她,不知她心里想的,只知道她在使性子,不为所动,催促她回答。她就气生生地说:“不行,他是我爸爸!”杨义文好像早知她会这么说,马上说,他是你爸爸不假,但他更是一个患者。“可是、可是,我,我还没做过呀,我做得了吗!”玉琪又气生生地说。“不上手术台,焉知做不了?”杨义文的这句话又是一个古语新解,说的还很严肃。老专家也跟上,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说出来了。杨义文和专家一唱一和,她明白了,不答应是不行了,再想想,反正专家得守着我,主刀就主刀,到时候不行我就把刀塞专家手里,反不能让我爸爸死在手术台上,死在我的手里,决不让你的阴谋得逞!这才说:“行,我做!”带着气说的。杨义文和专家对视一下笑了。她可没笑,还看杨义文,觉得他的笑更不怀好意!
手术虽然接下来了,但毕竟是自己的爸爸呀,爸爸就一个呀,一旦失败,爸爸就没了!玉琪怎么也走不出这个阴影,心里七上八下,翻江倒海,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她要把每一个细节都想明白了。
杨义文和专家都知道玉琪心里有压力,为缓解她的心理压力,杨义文来到朱运泰的病房,一方面告诉朱运泰做好手术准备,一方面告诉他手术由玉琪来做。朱运泰听了也很吃惊,可是更高兴,女儿能做手术了!成了大医生了!他的眼睛里涌起了泪花。杨义文又告诉他,这是玉琪的首例换肾手术,她很担心。朱运泰明白杨义文的话,说,我快60的人了,还怕什么呀,把她叫过来我跟她说说。
杨义文听了,就把玉琪叫到了爸爸的病房,屋里只有他们父女俩。朱运泰看到玉琪,很高兴,说,闺女啊,院长跟我说了,爸爸真高兴啊。朱运泰又满眼泪花了。接着说,爸爸盼什么,不就是盼着你们有出息,能做大事吗,爸爸看到了,爸爸没有失望。
玉琪扑上去抱住了他。朱运泰也搂紧她,又说,玉琪,甭担心,爸爸什么都不怕,没有头一个,就没有第二个,你干爸相信你,爸爸也相信你……
“爸,您别说了,我知道!我知道!”玉琪哭出了声,她跑出了病房,跑回办公室,关上门,大哭了一场。
之后,与专家一起,讨论了一个完备的方案。手术开始前,她看着爸爸带着笑容进入了麻醉状态,玉琪那颗蹦蹦跳的心,才强迫着稳了下来了,在专家手把手的指导下,手术很成功,玉琪呼了几口大气,有种说不出的高兴,因为自己为爸爸治病的梦成真了。她还有些得意,得意什么?手术的成功,也宣告杨义文的“阴谋”破产了,爸爸还是自己的保护伞。
术后,朱运泰很快恢复了健康,一颗年轻的肾脏在身上工作,他变得年轻了。父女俩还商量了一项支助:为包斌提供全部上学的费用,直到包斌工作。
朱运泰就要回家了,杨义文劝他留下来,说这样一是对他的病有好处,二是还能给玉琪玉林帮帮手。但是朱运泰不能答应,说家里还有老人,还有地。其实玉琪也愿意爸爸留下来,为她“站岗放哨。”
杨义文知道留不住,说也好,故土难离。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要朱运泰等一等。离开后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他拿来了一个精致的木匣,放到朱运泰面前说,这个还归你保管。
朱运泰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问了一声。杨义文让他打开看。朱运泰就小心地打开了,眼睛立刻睁大了!因为里面还有一个盒子,他认识,就是那个装着他家“玉石腰牌”的小盒子。马上问,你这是……。杨义文没让他说完,截过来说,你别说了,这个你们老朱家保管了几百年了,是个念想,还归你们保管。朱运泰一听,说,这怎么可以。“当然可以,再说,这个我不稀罕了,我有更好的‘腰牌’了。”杨义文认真地说。“更好的腰牌?”朱运泰不明白。杨义文又故作神秘地的说,我这腰牌上刻着一个字!“一个字,什么字?”朱运泰忙问。“孝”杨义文说。“孝?”朱运泰还没完全明白。杨义文又说:“所以,我这腰牌,第一,让我的腰杆子变硬了,第二,能给我当院长了,最重要的是,我又有女儿了。说完,杨义文哈哈地笑了。朱运泰也听明白了,也笑了,俩人还把手握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玉琪进门了,看他们笑的开心,就问了一句:“什么事,这么高兴?”朱运泰憋不住说道:“你干爸把你当腰牌了”玉琪的脸腾地红了,娇声地喊道:“爸,看你们!”朱运泰杨义文同时又都笑了。
朱运泰走的第二天,杨义文把全院的人召集起来,宣布了他的决定:他辞去院长职务,新院长由玉琪担任。玉琪刚刚过了26周岁生日。
玉琪一听愣了,这事她一点都不知道。可是,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不要她割肾,为什么要她来主刀!抑制不住自己,跑上去抱住了杨义文,她哭了,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爸,我对不住您……”
杨义文也满眼泪花了,拍着她后背说:“明白了就好啊……”
好多职工也感动的流泪了,并鼓起了极其热烈地掌声。
杨义文还有更大一个计划,有了立遗嘱的想法,如果玉琪继续这样走下去,几亿元的医院资产就交给玉琪,立她为继承人。
杨义文走了,带着失聪的老伴走的,他不能再让老伴干扰玉琪的工作了,因为她是院长了。院长得对医院负责,对千千万万的患者负责。他还有一个愿望,希望外界的环境,能让老伴回到从前的世界里,也有个明明白白地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