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向西开着,她坐在窗前,用手抵着脑门,紧锁着眉。手上的笔上了发条,不停地奔跑奔跑。她反复演算演算,思路却还是停留在原来那个节骨眼,怎么也逾越不了。她烦躁地搅弄头发,似乎那样做可以将她的灵感赶出来。她呆呆地望着窗外。
她家的西边是一片田野。田野由南而北,一大片绿分成一列列纵队,这列是翠绿,那列是墨绿,还有草绿,苍绿,嫩绿。这田野,生机盎然,蓬勃向上。她的生命也正处于这个阶段。她明白,她要像庄稼那样生长。
咦,怎么不见那个小池塘的踪影呢?她有些失望。那是个一来米深,七、八米见方的小池塘。那里有小鱼,游来游去,有龙虾,张牙舞爪。那里注满了她童年的欢快回忆。现在,小池塘和边上的小花圃一起融进了那片绿——小池塘被填埋了。和村子后面的那条小河同个下场。她有些疑惑,为什么要埋了池塘,埋了河呢?
北边视野被四、五百米远的楼房给挡住了。楼房的前面是一排高大的防护树,透过树,隐约看得见从国道线驶过的汽车。那辆车似乎开得飞快,但在她眼里分明停留了很长时间。
南边的视野被工业园区挡住了。她去过那里,像进地狱的感觉,让人窒息的气息,被染成黄色的河流,令人作呕。还有隆隆的机器声音,只想让人逃离那个地方,她不明白,那里的人是怎么生存的。更可怕的事是她知道,那里原本也是田野,长着很高庄稼的田野。而且,那些讨厌的工厂离她越来越近。她真担心,工厂后的田野可以培育出健康的庄稼吗?
那片灰蒙蒙的空气正排山倒海地压过来。她把手里的笔握得更紧了,她想让那些工厂别靠近,她想还原那个小池塘。她下决心,要解决眼前的这道题目。